序言

序言：新鲜事

 壹

2005 年冬天，他一个人生活在南方湿冷的城市里。

离家并未千万里，却似一个人颠沛流离，丧失一切自理的能力。  在多数人眼中看来，他幽默有趣，笑容可掬。

喜欢神经质地消费购物，暴饮暴食。喜爱夜生活，耳膜永远不会偃旗息鼓。

他不让周遭安静下来。安静是太过窘迫的情绪。

一罐接一罐地喝奶咖饮料，神经需要刺激却不敢让胃太受刺激。香烟抽到醉。

深夜的电话中，他对着电话那头的母亲呜咽。我知道这样会让您担心，可是身体真的很疲累。

经过一些事之后，才知道电影里煽情桥段的苍白无力。原谅一些事之后，才明白任何欺瞒都无所畏惧。

贰

那些盛开的景致中，他所偏爱的，不过是三两朵俗气的小茉莉。

那些枝丫(yā)杂乱蹒跚，花朵寒酸单薄，就连散发的香气都黯淡俗气。

小茉莉是矛盾的花朵，低贱的生命只配栽种在最普通的瓦盆中。黑黝(yǒu)黝(yǒu)。

然而她却贪求最热辣的光线，永远要占据窗台上最显著的位置。

喝起水来，无休止地索取，饱胀的叶子永远撑满绿色。浅色。墨绿。

她明白自己平凡得可以，却永远都需要最好的，最多的，好慢慢填满她那些空虚的生命。

爱情中的每个人，都平凡俗气，却有着可爱的小小贪欲。爱情，永远是每个人的天经地义。

叁

在家里翻出好多速溶咖啡。胃越来越坏，干呕，半夜会疼，吃不下饭。

叫来的外卖套餐，每次只吃三两口，但会把萝卜排骨汤喝光光。热热的很舒服。

打扫卫生，把地面上的头发一根根拣干净。一直改不掉的偏执狂。

电影，书本，抑或是他人生活的纷扰动荡。做一个隔岸观火的看客。

体会剧中人事的跌(diē)宕(dàng)情感，却并不陷落。 似乎都与自己有染, 其实全然无关。

所谓情感。

就好像一个人因为好奇点的一杯泡沫啤酒。

尝到潦草的泡沫觉得口感不好，也可以微笑买单，换一家店品尝。

遗弃的那些，与自己无关，且不会心疼。生活的投入度，其实可以自己选择。

肆

究竟是什么在维系着两人的关系？他时常改变自己的想法。是爱情？ 所谓变化无常的美丽，也有着寂寂幻灭时的恐惧。是金钱？ 懂得爱自己，才能有施给他人福祉的能力和运气。是性欲？ 恋着他的体味她的鼻息以及它的每次用力。

是甘心。好或不好，从此心甘情愿认定一人，不离不弃。

拓上印记。

伍

因着莫名的节日，人们总是会找借口聚会狂欢。

也许已经不再适合这样的生活。每一次彻夜的疯狂，末了都会了无兴致。

一群无趣的人。在这个日子。 像走马灯似的辗转各地，玩了四场。

给自己制定一个实际的时间表。包括工作、娱乐、睡眠。

工作很简单。无非是文字和说话。 感觉自己还算幸运。 纵然身无长物，还是有一些特质能打动人。

写字和说话却也是我的兴趣所在。没有一天不是因为兴趣而从事着。

那些因为生计而必须忍受的厌恶，一刻不会尝试。即便这样，还是常常会被懒惰支使，消极怠工。

喜欢的娱乐很无趣。阅读。 电影。 音乐。 有时游泳。

喧腾而放肆的集体活动，曾经喜爱。却发现无法填补心灵漏洞。

否则，余兴回味该是甘甜，而不是感觉虚度。

整理出购买许久但尚未拆封的影碟。会在一个人的深夜，自己消遣。

床头堆积的厚厚书本，给浮躁生活降低温度，接近自己本质。很久没有充足睡眠。 经常捧着书本开着灯，直到昏沉睡着。有些时间挥霍无度。 不如留给睡眠和家人。

留给自己。做事。 享受真正喜爱的东西。

陆

城市终于开始她冗长而沉闷的雨季。

潮湿。绵延。 昏暗。 天地和街景。 都在一副陈旧的颜色中。仿佛一条白色的看不到尽头的木棉道。沸沸扬扬。喧腾热闹。这个晚上。

有人酣畅淋漓。有人安然入睡。 有人哭了笑了一场。 有人在雨中热吻。 有人遗忘了宿醉了。 有人还在加班。

残留的从前。没有终点的想念。 走过的那条街。 模糊的视线。事过境迁。

搁(gē)浅(qiǎn)的梦想。 未完成的心愿。电影一样流过眼前。

柒

时间的痕迹，会怎样地蔓延过一个人的躯体。

要智慧，要历练，要狡猾，要富有，要威风，要囤积。

不要金鱼眼，不要脱发，不要绝经，不要大肚腩，不要癌症，不要迟钝涣散的眼神，不要褶皱的表皮。

时间就像一个货品齐全的大型超市。

自行挑拣，没有导购员的烦扰，却往往粗心地错过很多好东西。挑选你的值得来等价交换，偶尔会有不值钱的小小赠品。卖出去却永远不退货，不换货，售后服务差得可以。

那些漫长的余下的时间里，你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什可以交换心仪的曲别针。

又还有多少囤积在身边的废品，将用来偿还终此一生的悔意。

去过一些地方。读过一些书。拍过一些图片。爱过一些人。忘记一些事。如此而已。

捌

蒋雅楠

2007 年 12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