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子从一场百余年前的农场大火讲起。
1908年4月28日早上,睡梦中的农场工乔斯突然闻到一股烟味。刚开始他没多想,以为是哪家做早饭发出的。但渐渐的,他觉得这股烟味和往常闻到烟味不太一样,有种令人作呕的烧焦的木头味。
乔斯赶紧起床,打开门发现竟是对面农场主住的小楼着火了。
农场主是位48岁的寡妇古尼斯,她和自己的两个孩子住在楼里。乔斯冲过去,试图打开古尼斯的房门,发现房门被锁住了。乔斯见火势凶猛,意识到事态严重,若不及时把这家人救出来,他们很可能会被烧死。
乔斯大喊:“着火了!着火了!”试图引起古尼斯和孩子们的注意,却只是徒劳,除了木材燃烧发出的“劈啪”声,几乎没有任何回应。
乔斯找到斧头不停劈门,奇怪的是,就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屋子里仍旧没有人声。等警方赶来时,一切已经无力回天。
古尼斯家被烧焦,警方在灰烬中找到一具成年女性的无头尸体以及两具小孩的尸体,初步认定就是古尼斯和她的孩子。
古尼斯曾经失去过两个丈夫,现在她又在一场火灾中丧命,孩子也没能活出来。
悲剧似乎和她如影随形,邻居们不禁扼腕:可怜的女人,怎么总是会遇到这样的厄运呢?
警方调查发现这是一起人为纵火案,而且很快就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系被开除的农场工蓝菲尔。火灾发生不久前,古尼斯曾向警方报案,说蓝菲尔对他们一家有着很大的威胁。
就在警方全力逮捕犯罪嫌疑人蓝菲尔时,一个叫亚索的男子走进警局,他听说古尼斯的农场发生火灾,非常忧虑。原来,亚索的兄弟安德鲁在几个月前失踪了,他最后留下的信息就是:他将搬进一个农场,和农场主古尼斯生活在一起。
亚索不知道安德鲁目前是死是活,希望警方可以帮他找到安德鲁。于是,警方回到发生火灾的农场,深入挖掘看会不会有其他被埋在废墟中的人。令人意外的是,这一挖掘,在农场猪舍附近共挖出了11具尸体,男人的、女人的、小孩的……每具尸体被肢解成6个部分,体内均含有毒药,其中就包括失踪的安德鲁。
显然,这些人既不是自杀,也不是火灾的受害者。这个农场,宛若一个人间地狱,曾经上演了一场场令人毛骨悚然的屠杀。
警方感到奇怪的是,即便把整个农场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古尼斯的头颅,只在农场附近找到一小块古尼斯的假牙架。那时候还没有DNA鉴定,警方只能通过这一小部分假牙架,来断定火灾中和两名孩子躺在一起的无头死者就是古尼斯。
消息传出后,邻居们却持怀疑态度,因为古尼斯是个很高大的女人,无头尸体却显得有些瘦小。而且有传言说,古尼斯几天前雇佣了一个中年妇女为管家,尸体可能属于那个女人。
警方认为,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嫌疑重大的纵火者蓝菲尔。经全力追捕,蓝菲尔很快就落网了,也承认了自己放火的事情。
但不久后,法医对火灾现场被烧焦孩子的尸体检测报告显示,孩子们的致死原因是体内毒药,和蓝菲尔放的火无关。这一证据帮助蓝菲尔取消了谋杀指控,但他仍因纵火罪行面临着最高21年的刑期。
蓝菲尔仅在狱中待了一年,就死于肺结核,他死前曾经向牧师忏悔,自己虽然做过很多坏事,却从来没杀过人。他还说曾经亲眼目睹安德鲁被古尼斯杀害,而且农场里的那具尸体也不是古尼斯的,是那个无辜的管家。
蓝菲尔死前的忏悔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人们都在猜测他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难道古尼斯真像他说的那样恶毒吗?
讲到这里,我们来看看古尼斯的人生。
(古尼斯)
古尼斯出生在挪威的一个农场,22岁时移居美国芝加哥,在那里遇到了第一任丈夫,并生了两个孩子。
古尼斯36岁那年,她和丈夫一起开的糖果店被一场大火烧毁了,41岁时,她家再次经历了火灾,丈夫死于其中。古尼斯拿着丈夫的保险赔付金,带着孩子离开了那处“伤心之地”,到印第安纳州买了一个约242亩的农场,和当地一个叫彼得的男人结了婚。
这个农场,就是后来发生火灾地方。
彼得是二婚,他和古尼斯结婚时,带着与前妻生育的女儿。然而,两人婚礼结束仅仅一周,彼得7个月大的女儿就意外死亡,同年12月,彼得从一个高架子上摔下,不久也去世了。
在随后的几年里,古尼斯没有再另寻新欢,她带着孩子独自生活在农场里,忙不过来时,就找农场工帮她除草、杀猪、放牧。
1905年,古尼斯46岁,她在报纸上发了一则广告:在印第安纳州最好地区之一拥有大农场的寡妇,希望找到一个可以一起管理农场的绅士。
很多追求者给古尼斯写信,当地邮递员回忆说,有时候她一天可以收到8封信。古尼斯从中选出自认为合适的开始沟通,之后约其上门。
一个接一个的男人找来,但古尼斯常常向外隐瞒这些男人的身份,还告诉他们,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在这里。
表面看来,古尼斯不仅依然对爱情充满期待,还在寻找一个可以帮她打理财产的男人。从1905年到1907年,数十名男人登门拜访,但似乎没人能满足古尼斯的要求。
1907年7月,古尼斯聘请蓝菲尔作为她的农场工,他是一位称职的木匠和忠诚的员工,两人很快就发生了关系,但因为蓝菲尔太穷了,古尼斯认为他不是最好的选择。而在与蓝菲尔发生关系的同时,古尼斯还和安德鲁保持着密切联系,两人前后通了80多封信。
1908年1月,安德鲁来到了古尼斯的农场,蓝菲尔的地位急剧下降。几周后,古尼斯和蓝菲尔起了争执,有人说是因为古尼斯拖欠了蓝菲尔的工钱,有人说是蓝菲尔嫉妒古尼斯的新男友,总之,蓝菲尔被古尼斯解雇了。
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古尼斯不断向警方报警,说蓝菲尔觊觎她的财产,总是隔着窗户偷看她,是一个让人害怕的前男友。
安德鲁离开时,原本对哥哥亚索说好一周后就回来,却是迟迟没有消息,亚索开始感到担忧。后来,他在安德鲁屋子里发现了其与古尼斯的信件,知道弟弟可能是去寻找这个农场女主人了。
又因为信上写有诸如“把所有钱都从银行拿出来,然后带着它们赶紧过来……不要对任何人说这件事,哪怕对方是你最亲近的人”这样的内容,亚索担心安德鲁被骗,就联系上了古尼斯,向她询问弟弟近况。
古尼斯告诉他,安德鲁只待了一段时间就走了,说是去芝加哥找一个亲戚,他到芝加哥后,还给她写过信,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他的音讯了。
亚索不相信古尼斯所说的,他让古尼斯把安德鲁的信寄给他,古尼斯懊悔地说“信被农场工弄丢了”,这个借口更引起了亚索的怀疑。
1908年4月27日,发生火灾的头一天,古尼斯找到律师起草遗嘱,让律师告诉镇上的人,因为蓝菲尔对她的骚扰越来越过分,她害怕蓝菲尔会杀了她,所以要提前拟定遗嘱。
案发后,警方调查发现,见完律师后,古尼斯去了趟商店,买了蛋糕、玩具火车和两加仑煤油回家。
第二天早上,火灾发生,她和孩子全部死在了农场里。
警方将线索拼凑起来,发现古尼斯一直过着双面人生。表面上她是个小有财富的寡妇农场主,背地里却是个心狠手辣的连环杀手,甚至对亲生骨肉也不手软。
根据蓝菲尔死前所说,古尼斯在报纸上登广告诱骗单身男人,当有男人上钩时,她就让他们来到农场,并诱使他们拿出所有财物,最后杀了他们,掩埋尸体。
这样的罪行古尼斯已经做了好几年,除了那些找上门的男人,她还无情地杀害了几个自己的亲属。
直到亚索担心安德鲁的安危而找上门来,古尼斯才命令蓝菲尔一把火把农场都烧了。她觉得所有罪恶都会被埋藏在灰烬之下,就算警方发现了农场里的其他尸体,也有那个无头女尸当替死鬼帮她担下一切责任。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真正的古尼斯又去了哪里呢?
她就像隐身了一般,消失在了茫茫人海,就算后来有人声称看见了古尼斯,也都没有下文。
到了1931年,一个叫伊斯特的女人在洛杉矶因毒杀丈夫侵吞财产被指控,由于其年龄、外貌和作案手法都和古尼斯相似,很多人认为她就是从火灾中逃出来的古尼斯。遗憾的是,在接受审判之前,伊斯特就病逝了。
没人知道伊斯特和古尼斯之间是否真的有某种联系,但时光流转,百余年过去,古尼斯早已殒命。
只是,像伊斯特和古尼斯这样失去人性、以祸害他人而谋取利益者,从来都不曾消亡,每个时代都有,这才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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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侃大山的过程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