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4：天灾人祸，福贵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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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贵终于从战场回到家中，分到了属于自己的田地，决定从此以后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谁知道安稳的日子没过多久，村里开始搞土地改革，不仅分到的农田要交还给上面，连锅碗瓢盆也要往上交，大家开始统一种地、统一炼钢、统一吃饭。而就在大家忙着煮钢铁的时候，家珍病了，动不动就双腿发软，瘫在地上。

今天呢，我们继续来为大家分享余华的《活着》。

随着一声巨响，睡着的福贵被吓醒了。他发现家珍瘫坐在池塘边，也顾不上烧烂的汽油桶，赶紧去再找来凤霞，然后轮流背着家珍，去城里找医生。医生看完之后，对福贵说，家珍得了软骨病，无药可治，而且以后只会越来越严重。在回来的路上，福贵心里是越想越害怕，没想到这辈子这么快就走到这里了，看着家珍消瘦的脸庞，福贵挺自责的，觉得家珍在嫁过来之后，就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

就在福贵他们走到村口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队长带着一队人敲锣打鼓从村口走了出来，看到福贵后高兴地挥着手喊道：“福贵，你们家立大功啦。”福贵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立了什么大功，等他们走近了，福贵才看到两个年轻人抬着一块乱七八糟的铁，上面还挂了一块红布。队长指了指这堆烂铁说：“你家把钢铁煮出来啦，我们要上县里去报喜。”福贵完全傻了，正担心着桶底煮烂了怎么去向队长交代呢，结果钢铁居然煮出来了！那这些铁到底能不能用呢？福贵不知道，他只知道，要不是有庆出了个馊主意，往桶里放水，这钢铁早就能煮成了。

钢铁是煮成了，但日子呢却越来越难过了。村里的羊全宰了，粮食也快吃光了。队长说到公社去要点吃的来，每次去都带了十来个年轻人，打着十来根扁担，但每次回来一粒米都要不到。最后，食堂只能把剩下几天的口粮按人头分到各家然后解散，从此以后就只能靠自己了。

于是，大家都在地里拼命的干活，希望能够尽快攒够以后的粮食。可是天不遂人愿。那一年，稻子还没黄的时候，稻穗青青的刚长出来，就下起了没完没了的雨，下了差不多有一个来月，然后又连着几天的大热天，田里的稻子全都烂了。一开始，大家都数着米下锅，谁家也不敢煮米饭，都是熬粥喝，而且越来越稀。到后来，大家就只能掺和着吃些南瓜叶、树皮什么的，甚至有些人家开始刨树根吃了。到最后，村里人越来越少，每天都有拿着个碗外出去要饭的人。这样的日子一直熬到收割稻子以后，虽说是歉收，可总算又有粮食了，日子一下子好过了许多。可谁知道这个时候家珍的病却越来越重了，走路也走不了几步，只能成天躺着床上，好在家里还有凤霞帮忙干活，日子总算能够勉强过下去。

那一年，有庆念到五年级了。福贵原本指望有庆快些长大，等他小学一毕业，好让他也下地干活。可就在这个时候，有庆就出事了。

一天下午，有庆学校的校长，也是县长的夫人，在医院里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学校的老师马上把五年级的学生集合到操场上，让他们去医院献血。那些孩子一听是给校长献血，一个个高兴得像是要过节似的。有庆也非常积极，一出校门就脱下鞋子，拿在手里就往医院跑。等到孩子们都到医院之后，医生开始给大家验血，看看能否对上校长的血型。最后医生发现，只有有庆的血型对得上，于是立刻安排抽血。有庆高兴得脸都涨红了，跑到门口对外面的人叫道：“要抽我的血啦。”

可谁知道，这帮医生为了救校长，根本就不管穷人的死活，血一抽就停不下来。抽着抽着有庆的脸就白了，一开始他还硬挺着不说，后来实在挺不住了才哆嗦着说：“我头晕。”抽血的人对他说：“抽血都头晕。”过了一会，有庆就已经不行了，可抽血的医生居然还不停手，还在一个劲地抽，有庆的血差不多被抽干了。等到有庆脑袋一歪摔在地上，那人才慌了，去叫来另一个医生，医生蹲在地上拿听筒听了听说：“已经没有心跳了。”就这样，有庆活活被抽血抽死了。

等到福贵赶到学校的时候，有庆已经被放到一间小屋子里，躺在一张用砖头搭成的床上。福贵叫了几声有庆，一把抱住了儿子，发现有庆的身体都硬了。而就在中午上学的时候，他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福贵抱着有庆哭了很久，当他问老师得知，原来有庆是被抽血抽死的，福贵愤怒了。他冲到病房看到一个医生就抓住他，也不管他是谁，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后来听人说县长来了，于是福贵又冲过去朝着县长肚子上蹬了一脚，县长哼了一声坐到了地上。等福贵再抬起腿准备再来一脚的时候，县长突然问：“你是福贵吗？我是春生啊！”福贵一愣，停下来朝他看了半晌，发现他真的是春生！福贵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春生，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原来，当年春生爬出坑道去找大饼，没过多久就被解放军俘虏了，后来跟着解放军打仗立了功，解放后就直接被分配到县里，当上了县长。

看见大难不死的战友，福贵是又悲又喜。刚才还愤怒到顶点的他冷静了下来，叹了声气，对春生说：“春生，你欠了我一条命，你下辈子再还给我吧。”说完，就默默地背上有庆，往村里走去。那天晚上福贵抱着有庆，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眼看着走到了村口，福贵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家珍说，家珍本来身体也不好，而有庆一死，她可能也就活不长了。

最后，福贵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瞒着家珍，先把有庆埋了。他回到家里偷偷拿了把锄头，然后再抱起有庆走到了爹和娘的坟前，挖了一个坑。福贵坐在爹娘的坟前，把儿子抱着不肯松手，让有庆冷冰冰的的小脸贴在自己的脖子上。福贵一遍遍想着他中午上学时跑去的情形，想着有庆的书包在身后一甩一甩的，然后再想到有庆以后再不会说话、不会跑、不会跳了，心里是一阵阵的酸疼。福贵就这样呆坐了很久，直到天快亮了，才用衣服把有庆包起来，放到了坑里。

埋掉了有庆之后，天已经蒙蒙亮了，福贵慢慢往家里走，走到家门口一想到再也看不到儿子了，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但是又怕家珍听到，只能在门口捂住嘴巴蹲下来，直到听到有人出门干活的声音，才站起来走进屋去。

家珍在床上听见有人进来了叫了一声，福贵走过去对她说：“有庆上课时突然昏倒了，被送到医院，医生说这种病治起来要有些日子。”家珍听闻眼泪立刻往下掉，福贵一刻也不敢在家多停留，赶紧出门，否则自己的情绪也要稳不住了。

接下去的日子，白天福贵在田里干活，到了晚上他就对家珍说进城去医院里看有庆。然后走到城里再走回来，一直坐有庆的坟前，坐到半夜才回到家中。福贵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但是能骗一天是一天，只要家珍觉得有庆还活着就好。

好了，今天呢我们就在暂时先跟大家分享到这里，下期节目呢，我们继续来读余华的《活着》，我们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