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商》2：商代的人祭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小谦聊好书》，今天我们继续来聊李硕的《翦商》。

上期节目我们说到商族族长古公亶父率领族人迁徙，投靠商朝，但紧接着他的两个儿子就离开了他，前往南方蛮族，司马迁对此的解释是，亶父想把族长之位传给幼子季历，季历的两个哥哥不愿与季历争族长之位，便主动离开。司马迁的这种解释一直以来都被大家所接受，可是这些年的一些考古发现，让李硕觉得这二人的离开恐怕和搬家之后，商王让周人所做的事情有密切的关系。

那么商王到底让周人做了什么事呢？这件事便是替商朝捕猎人牲，以供商王献祭。这件事并不见诸于史料，所以司马迁并不知道，如果不是近些年的考古发现，恐怕商人用活人献祭这件事还将一直淹没于历史的尘埃中。

甲骨文中用于献祭的羌人，是周人的同宗、近邻和联姻盟友。因此，为商朝捕猎羌人并不符合周人的传统伦理，也正因如此，泰伯和仲雍才与父亲决裂，并最终选择去往当时还处于蛮荒之地的南方。

后来，季历成为了周族的新任族长，他不断在外征讨，给商人贡献了大量俘虏，同时，为了让周族更好地融入到商朝文化中，季历还娶了挚国国君的女儿，这个挚国在今天河南省汝南一带，属于殷商的南土，一个附属于殷商的土著小邦，知名度很低，记载非常稀少。不过在亶父和季历时代，这大概是周族能攀附的离商朝最近的婚事。然后，季历就和这位挚国公主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就是后来的周文王。

受母亲的影响，周文王自幼就可以说商朝语言，书写商人的文字，甚至晚年还沉迷于占卜和易卦占算，他的故事我们待会儿再说。

有一次，季历去殷都献俘，不料却离奇死亡，考虑到之后不久当时的商王，也就是文丁王就驾崩了。新上任的帝乙一上台就对商朝的祭祀进行了改革，我们有理由相信，季历应该是死于商朝内部的宫廷斗争。

季历被杀，帝乙上位之后的三四十年中，周族上层再没有获得商王赏识的记录，这段时间周文王周昌的生活也算比较平静。

这里顺便说一句，很多人提起周文王的名字，都会叫他姬昌，这个叫法来源于司马迁的《史记》，但实际上这么叫是不对的，周文王的确姓姬，但在那个年代，姓是不会出现在日常称呼中的，我们称呼男子都是采用“氏+名”的方式，其中“氏”可以是国家的名字，也可以是官职的名字，还可以是封地的名字等等，所以李硕在书中把周文王称呼为周昌，才是最标准的，可是后来到了司马迁生活的时代，姓和氏已经混在一起了，所以司马迁就按照他们当时的习俗来称呼周文王了，为了尊重作者李硕的严谨性，接下来，我统一将周文王称呼为周昌。

1976年，周文王的宅院被发掘了出来，人们在这座宅院中发现了文王的惊天秘密：和诸神共谋的翦商事业。

表面上看，文王大宅只是一位西土酋长的体面院落而已，但在不起眼的西厢房，南起第二间，还埋藏着更深的秘密。

人们从这间厢房的墙壁下挖出了两座窖穴，其中较大的H11地窖中存储的不是普通物资，而是用来占卜的甲骨，一共发掘出1.7万多片，绝大多数是龟甲，但都是散碎的小块。这些残碎龟甲中，刻字的只有282片。这座地窖不仅是甲骨储藏室，也是秘密工作室。第二座窖穴H31紧贴北墙，更为隐蔽，初次发掘的时候并没能发现。这座窖穴直径约1米，深约1.6米，只是储物而不能容人。里面保存的甲骨很少，有数片刻有卜辞。令考古工作者感到疑惑的不仅仅是这些神秘的地窖，还有里面收藏的甲骨。

我们要知道，在殷都，商王都是在整面的牛肩胛骨或龟甲上占卜刻辞，但在文王大宅的两座地窖里，刻字甲骨都是小碎块，刻痕比蚊子腿还细，文字小到必须借助高倍放大镜才能看清楚：多数文字只有1毫米见方，一片拇指盖大小的甲骨就可以刻写20多个字。为什么要把卜辞刻得如此细微？要解答这个问题，我们就要从周昌所处的现实环境中寻找答案。

实际上，周昌是在秘密学习商王的通神占卜之术。而这在商朝过于僭越，而且后来周昌又萌生了翦商造反的念头，就更是大逆不道，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力。一旦这个阴谋泄露，不仅自己在劫难逃，整个周族也会陪着他一起殉葬。

所以，周昌必须保密。为此，他把自己关在不起眼的西厢房，躲进暗无天日的地窖，做各种占卜推演和刻字，而且故意把文字刻得很细微。毕竟，这是文王最为隐秘的事业。

在这些甲骨刻辞中，我们首先了解到周昌确实一直在完成向商朝缴纳人牲的工作，同时他还在祭祀商王的先祖，但是我们并没有发现周人有搞人祭的现象，所以周昌应该只是模拟了一下商王的祭祀过程，他是想和商人的神直接沟通。我们不知道周文王是什么时候开始萌生了翦商的念头，但我们知道有一件事发生之后，周文王便下定决心翦商，是哪件事呢？这就是我们下期节目要聊的内容。

以上就是本期节目的全部内容，希望听了以后对你有所启发，下期节目我们接着聊。

本期书单：

1.《翦商》，李硕著；

2.《史记》，司马迁著.

撰稿：小谦

讲述：小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