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养蚕的季节。每到这时候,我常常想起母亲来。解放前,我们家很穷,母亲就靠养蚕换点儿钱,给我们姐弟俩交学费。
我们家门口有几株桑树。春天一到,桑树刚发出新芽,母亲就照例拿出几张蚕种来。
每张蚕种不过一尺见方,上面布满了比芝麻还小的褐色的蚕卵。
等桑叶长到榆钱大小的时候,蚕种上便有许多极小极小的蚕在蠕动。蚕的生命就是这样开始的。
母亲微笑着,把这些小生命抖落在小匾里。匾里已经撒了一层剪成细丝的嫩(nèn)桑叶。这是母亲带着我从桑树上摘来的,擦得干干净净,剪得又细又匀。
蚕一天天地大起来,桑叶也一天天地剪得粗起来。等蚕长到半寸来长的时候,小匾换成大匾,就开始喂整片的桑叶了。
每天清晨,姐姐把桑叶采回来,母亲吩咐我洗了手,用毛巾把一片片桑叶擦干,再轻轻地均匀地撒在匾里。
蚕越来越大了,呆在一个匾里太挤了,就分成两个匾,再分成三个匾……匾一个又一个地增加着。
母亲带着我和姐姐把隔壁的一间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当作养蚕室,把七八个匾都搬了进去。
每天深夜,母亲总要起来添桑叶。我一觉醒来,常常看见母亲拿着烛台去喂蚕。闪闪的烛光照着她那带着皱纹的慈祥的脸。
推开养蚕室的门,立刻传来一片沙沙的声音,像下雨似的。那是蚕在大口大口地吃桑叶。
那些日子,采桑叶的担子就落在父亲的肩上。父亲用很大的桑剪把桑叶连枝剪下来,成捆地背回来。
蚕快“上山”了,母亲一夜要起来两次,累得她腰酸背痛。我和姐姐也常常起来帮忙。
母亲把蚕沙大捧大捧地从匾里清出来,姐姐把桑叶大捧大捧地放进匾里。我用簸箕接蚕沙的时候,总看见母亲的额角上渗着汗。
蚕“上山”了。它们被捉到用一束束麦秆扎成的“山”上。几天以后,“山”上结满了白的黄的茧子。
母亲一面摘茧子,一面轻轻地对我和姐姐说:“孩子,上学得用功啊!这学费可来得不易呀……”
我抬起头,看见母亲的两鬓又添了一些银丝。
应该是茅盾写的
介放前,巴金的家不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