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阳春三月,燕京城郊的悦来客栈热闹非凡,门前是锣鼓喧天。
原来是住在此处的一位书生中了进士,正有人给送喜帖呢。
书生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忙从怀中掏出几十文铜钱,打赏给来报喜的人。
这时候,人群之中的另一个书生失落地走上楼去,坐在房间里发呆。这个书生名叫陈子楚,因为自己一直没接到喜报,所以一直忧心忡忡。
到了下午时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陈子楚心中不禁打鼓:“看来自己是落榜了。”
门“吱呀”一声响了,走进来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那女子面带纱巾,露出一双水潭般的眸子。
这女子名叫暮雪,是客栈老板的女儿。
“陈公子,你怎么了?”暮雪开口问道。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还没接到喜报,那肯定是落榜了,枉我一番苦读啊!”陈子楚叹息一声说道。
“陈公子,不要着急,说不定报喜的人有事儿耽搁了,我相信你一定能高中。”暮雪安慰道。
“小姐,谢谢你,如果我真能高中,马上就向你爹提亲。”陈子楚说道。
“陈公子,我小的时候因为火灾毁了容,难道你不嫌弃我丑陋?”暮雪说完,摘下了面纱,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呈现在陈子楚面前。
“小姐,只要你我情投意合,这容貌又算得了什么?我不嫌弃。”陈子楚深情地说道。
“公子所言可是真的?”暮雪惊喜地问道。
“千真万确。”陈子楚信誓旦旦地说道。
“咚咚咚……”楼下又传来了锣鼓喧天的声音,紧接着屋门被推开,客栈的小二石头闯了进来。
“快……陈公子,快去接喜报,你高中状元啦!”石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什么?我中了状元?”陈子楚唰的一下站起身,直奔楼下而去。
报喜的人见他下来忙问道:“你就是陈子楚?”
“正是在下。”陈子楚回答道。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让我们寻的好苦,新科状元怎么住在这么破小的一个客栈?”报喜地人说道。
陈子楚听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还不快给赏钱。”不知人群中谁说了一句。
陈子楚反应过来,脸立刻变得通红,因为此时的他已经身无分文。
“官爷,这个你们拿去喝酒。”暮雪赶紧过来解围,递给了报喜的人一些碎银。
“多谢姑娘!”报喜人连连道谢,而后告辞离开。
这家客栈的刘老板也在人群之中,看着女儿的一举一动,他心中已经明了:想必女儿看上陈子楚了。
可自己女儿毁了容,而陈子楚又中了状元,怎会相中自己的女儿呢?
突然,陈子楚拨开众人,来到刘老板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刘老板,我今天在此向您提亲,愿意迎娶小姐为妻,如若没有您父女俩,就没有我陈子楚的今日。”
原来,自从陈子楚来到京城,就住进了悦来客栈,因为路上感染了风寒,所以一病不起。
很快,身上带的银钱花光了,风寒不但没治好,而且欠了多日的住店钱。
刘老板见他可怜,不但没有赶他走,并且还借给了他一些银子,让陈子楚赶紧治病。
在陈子楚病重期间,暮雪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在暮雪地精心照顾下,陈子楚的身体得以好转,才没有耽误考试。
“这……”刘老板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竟然说不出话来。
“小姐,你同不同意?”陈子楚转身问暮雪。
只见暮雪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夺身而逃。刘老板见女儿点头同意,便同意了陈子楚的请求。
第二日,皇上下令召见三位新科,这三位新科状元可谓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询问一番之后,皇上轻轻地扭头,看了一眼屏风后面的新月公主,只见新月公主拿手指了一下,皇上心中便已明了。
原来,皇上召见新科状元,就是为了给公主选一个夫婿,公主刚才所指之人正是陈子楚。
“你们三位状元可有妻室啊?”皇上开口问道。
“回皇上,小人不曾娶亲。”其他两位新科状元回答道。
“回皇上,小人已经定亲。”陈子楚回答道。
“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的未婚妻是何方人士?”皇上问道。
“回皇上,我昨日方才定亲,未婚妻就是悦来客栈刘老板的女儿。”陈子楚回答道。
“看来这女子一定是国色天香,要不然怎能入了新科状元的眼?”皇上竟然打趣道。
“皇上,她满脸疤痕,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陈子楚如实回答道。
皇上一听,着实吃了一惊,忙问其故,陈子楚便将缘由一一道来。
“好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朕马上为你赐婚,命你三日后完婚,并赐你一座状元府,婚后留翰林院任职。”皇上龙颜大悦高声说道。
“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陈子楚赶紧叩头谢恩。
等到三位新科状元退下之后,新月公主从屏风后面冲出来,撒娇地说道:“父皇,她是我看上的驸马,你为何还要给他赐婚?”
“人家有婚约在先,我们不能硬拆他人的姻缘,再说,天下好男人多的是,父皇一定给你找一个中意的。”皇上说道。
新月公主见皇上这样说,只能点头同意。
三日之后,陈子楚举行婚礼,昔日比较冷清的悦来客栈,立刻变得热闹起来,街坊邻居都来给刘老板道喜,直夸他的女儿有福气,嫁了一个状元郎。
二人婚后没多久,陈子楚就派人把母亲接到府上居住,暮雪每日端茶倒水,对婆婆极为孝顺。
这一天,暮雪陪着婆婆去逛街回来,发现陈子楚正与一个人交谈甚欢,那人见婆媳两个进来,于是起身告辞。
在那人转身的瞬间,婆婆刘氏看清了那人的脸,不禁怒火中烧,那人也注意到了刘氏的变化,急忙离去了。
“子楚,你怎会与他有来往?你忘了是他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吗?”刘氏怒道。
“娘,她姐姐是当今太子的奶娘,这人我们得罪不起,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陈子楚央求道。
“你这个不孝子,竟然和仇人狼狈为奸,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刘氏越说越生气,竟然一口气儿没上来,直接栽倒在地。
“娘,你怎么了?不要吓唬我好不好。”陈子楚说完,赶紧把刘氏抱到了床上。
过了好大一会儿功夫,刘氏才悠悠醒来,低声说了一句:“造孽呀!”
原来,陈子楚的家境颇为丰厚,世世代代以经营茶叶为生,到了陈子楚父亲这一辈,生意做得更好。
同样是一个品种的茶,陈家的茶叶有一股特殊的清香,口感更是令人沉醉,轻啜一口,香气直入口鼻。
即使陈家的茶比其他茶庄贵一点,但依旧供不应求,几年功夫下来,陈家就成了当地有名的富豪。
这一日,茶庄来了一个客人,说自己有一批抵债的茶叶,想卖给茶庄,陈子楚的父亲通过查验,发现这些茶叶品质不错,而且价格也比较合理,于是就买下了这些茶叶。
谁料第二日一早,官兵直接冲入了茶庄,原来,陈家所买的茶叶,正是吴家茶庄给宫中采购的茶叶,半夜被盗贼给偷走了。
如今人赃俱获,他们直接把陈父抓住了大牢,盗窃给宫中的物品可是死罪,但陈父拒不认罪,被用了重刑,没想到死在了大牢中。
事后,陈家就被抄了家,财物全部没收充公。
陈母刘氏经受不住这个打击,卧病在床,一夜之间,陈子楚仿佛长大了许多,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专心苦读,将来考取功名,为父申冤。
如今家道已经没落,陈子楚便谋了一个差事,在药房做记账先生,所挣银钱勉强能够度日,还得从口粮中省下钱来给母亲治病。
后来,陈子楚无意间知道了一个秘密,原来这一切都是吴家茶庄的老板的圈套,他设计栽赃陈父,就是想夺取陈家的一件宝贝。
陈家的茶叶之所以幽香绵绵,就是因为家中的这个宝贝,那就是茶虫。
传说这茶虫乃是茶树上所产的一种百年灵物,平时都是以上等茶叶为食,只要将它埋在茶叶之中,只需一个晚上,茶叶就会变得幽香无比。
陈家当时就是靠这只茶虫发了家,吴老板买通了家中的下人,得知了茶香的秘密,于是便心生一计,害得陈家家破人亡,他又给县太爷送了大量的白银,从而得到了茶虫。
自从拥有茶虫之后,吴家的茶叶又变得供不应求,给县太爷送礼的钱很快就赚了回来。
陈子楚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后,并没有声张,只是偷偷地告诉了母亲,并且发奋读书,有朝一日好为父申冤。
后来,陈子楚高中状元的事传到了家乡,吴老板立刻变得惊恐不已,他怕陈子楚会告御状,于是又想到了一个妙计。
时间不长,吴老板就来到了京城,带了大量的黄金求见陈子楚,拍马屁的话说了一大堆。
然后又和陈子楚透露,他姐姐乃是当今太子的奶妈,来了一个恩威并重,他料想陈子楚如果聪明的话,肯定不会葬送自己的前途。
果然,陈子楚收下黄金之后,便答应和吴老板化干戈为玉帛,过去的事情不再追究。
陈母刘氏再也忍受不了儿子的做法,直言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自己回老家去生活。
晚上,陈子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如若真让母亲一人回老家去,他还真不放心。
“相公,不如有我陪母亲回家乡去,这样身边也有个人照应。!”暮雪提议道。
“爱妻啊!多谢你替我排忧解难,如此甚好,那我就放心了。”陈子楚感激地说道。
到了第二日,暮雪收拾完毕之后,来到悦来客栈和父亲告别,父亲听说后很是不舍,但还是尊重女儿的意愿。
皇上得知此事以后,对陈子楚更加欣赏,他为了母亲竟然能和新婚妻子别离,这种孝道值得嘉奖,于是又给陈子楚官升一级。
陈子楚派了一辆马车护送婆媳俩,经过几日的奔波,婆媳二人终于回到了老家。
送他们回来的人前脚刚走,婆婆就厉声喝道:“跪下!”
暮雪一惊,赶紧双膝跪地。
“你给我听着,从今以后家里的活儿你全包了,不知你用了什么卑鄙手段,让我儿子娶了你这么个丑女人。”婆婆又接着说道。
暮雪张了张嘴,想争辩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只是轻轻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娘!”
从这儿以后,暮雪每天晚睡早起,劈柴、挑水、做饭,都是她一个人的活儿,时间不长,就活脱脱地变成了一个村姑。
虽说暮雪面目丑陋,但从未吃过苦头,父亲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如今在婆家却变成了一个干杂活的丫头。
婆婆刘氏还经常冲她发脾气,骂她是丑鬼。
但暮雪从未往心里去,每天都是尽心尽力地照顾婆婆,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两年。
这两年间,陈子楚从未回来探望过一次,只是偶尔派人送些银两回来,并捎话说公务繁忙,无闲回家。
这一天,暮雪正在院里劈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她扔下斧头打开门一看,来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刘老板。
“爹,你怎么过来啦?”暮雪惊喜地问道。
“孩子,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刘老板看着女儿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爹,先进屋吧!”暮雪把爹爹拉进屋里。
“娘,爹来看我啦!”暮雪和婆婆刘氏说道。
“嗯,那你还不快去劈柴做饭。”婆婆吩咐道。
“好,我马上就去!”暮雪收完,赶紧走到院子里去劈柴。
“亲家母,我女儿是你家的媳妇,不是下人,你怎么能让她这些粗活儿?”刘老板生气地质问道。
“做媳妇的不就应该伺候婆婆吗?不知你父女俩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皇上赐了婚。”刘氏不屑地说道。
“我们没给他灌迷魂汤,是你儿子心甘情愿的,若没有我们父女俩,他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刘老板一气之下,将事情的原委全部说了出来。
刘氏听完之后,半晌都没有说话,到了吃饭的时候,只是一个劲儿地给暮雪夹菜,让她多吃一点,暮雪有些受宠若惊,不晓得婆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暮雪呀!以前都是娘不好,不应该对你的容貌有偏见,其实这人心善良才是最重要的,娘以前问你的时候,你咋不告诉我呢?”刘氏不好意思地说道。
“娘,没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暮雪说道。
刘老板见刘氏对女儿改变了态度,也开始换了一张笑脸,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吃起饭来。
三日之后,刘老板要回京城,暮雪虽然心有不舍,但知道爹爹放心不下客栈,只能让他回去。
一年之后,刘氏因疾病去世,暮雪料理完婆婆的后事,便回到了京城。
她刚来到状元府门口,就见陈子楚在门口迎接,“娘子,你可算回来了,为夫好担心呀!”陈子楚说道。
“多谢夫君记挂。”暮雪说着。便一同和陈子楚进了家门。
暮雪刚回来没几日,竟然就病倒了,可能是因为舟车劳顿的原因。
陈子楚派人找来京城最好的大夫,亲自给暮雪把脉抓药,一连多日过去,暮雪的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厉害。
晚上,陈子楚正在书房看书,屋内突然闪进一个身影,他赶紧抬头一看,正是妻子暮雪。
“娘子,你不在床上休息,到书房来干什么?”陈子楚关切地问道。
“你别装了,我的病……是不是你搞的鬼?”暮雪一边咳嗽一边问道。
“娘子,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怎能这么说话呢?”陈子楚回答道。
“你明知道我的身体虚弱,还偷偷地往汤药里加了大量的补药,不就是盼着我早死吗?”暮雪说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陈子楚眼露寒光说道。
话音刚落,他就用两只手掐住了暮雪的脖子。
“你之所官运亨通,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如果我真死了,你的官运还会这么顺畅吗?”暮雪艰难地说道。
陈子楚一听,顿时松开了双手,心中暗想:“暮雪说得的确不错,自己正是因为娶了她,才得到皇上的器重,官运亨通,如果她真死了,自己的官运恐怕就没有这么顺畅了。”
暮雪看了一眼陈子楚,踉踉跄跄地走出了书房。
原来,陈子楚得知自己中状元之后,非常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才说了要娶暮雪为妻的话,但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还是和刘老板提了亲。
二人成亲之后,他借助母亲回家的时机,将暮雪一起打发了回去,暮雪前脚刚走,他就暗地里找了好几个新欢,来了一个金屋藏娇。
如今暮雪回来,实在是碍事又碍眼,所以就想除掉他。
奸计却被暮雪识破,陈子楚为了自己的前程,不敢再从药中做手脚,但暮雪的病依旧不能痊愈。
这一日,陈子楚听闻宫中新来了一个御医,医术特别高明,于是便请了一道圣旨,让御医为暮雪诊治。
御医诊脉之后,说出了病因所在,原来暮雪腹中有一个死去的胎儿,陈子楚得知以后,顿时大惊失色,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可能,我曾经服用过堕胎药,胎儿已经不在了。”暮雪有气无力地说道。
“夫人,你有所不知,你所怀的是双生胎,孩子只流掉一个,腹中还有一个,但已经死去了,待我给你开几副药,将腹中的死胎清出来,病就会好了。”御医说完,写了一个药方交给陈子楚,然后起身告辞了。
送走御医之后,陈子楚回到房间,立刻暴跳如雷说道:“自打成亲以来,我从未碰过你,快说,你肚子里怀的是谁的野种?”
暮雪鄙夷的一笑,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了陈子楚,“你自己看吧,这是娘留给你的。”
陈子楚看完娘留下的书信,不由得呆愣在原地。
原来,那一日,刘氏对暮雪说:“孩子,要不然你回京城吧,找一个丫鬟照顾我就是,你们小夫妻俩聚到一起,也好让我早日抱上大孙子。”
谁知暮雪一听这话,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跟娘说。”刘氏着急地问道。
在刘氏地不断催促下,暮雪终于说出了实情,原来,自从二人成亲以来,陈子楚从未碰过她。
“这个孽子,简直没有一点儿良心。”刘氏骂道。说完一把将暮雪抱在了怀里,此时的暮雪任泪水肆意地流淌,一直哭了好久……
刘氏没有在催促暮雪回去,也更加精心的伺候婆婆,二人的关系宛若母子一般。
这一日,婆媳二人上街买东西回来,忽然见家门口坐着一个乞丐。
“孩子,你去屋里给他拿点儿吃的,怪可怜的。”刘氏说道。
“好的,娘!”暮雪应了一声,并打量了一下乞丐。
“石头,怎么会是你?”暮雪惊讶地说道。
“你们认识吗?”刘氏问道。
“娘,他原来是我爹客栈的伙计。”暮雪回答刘氏说。
“那还不赶快让着孩子进屋。”刘氏吩咐道。
“石头,快进屋吧!”暮雪说完,扶着婆婆带着石头进了屋。
就这样,石头在这住了下来,每日帮着暮雪干活,有了石头的帮助,暮雪轻松了很多。
刘氏是过来人,他从石头看暮雪的眼光中,知道石头应该一直爱恋暮雪,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吃过晚饭后,刘氏把二人叫到面前说道,“孩子,那个孽子有负于你,你不能把年华浪费在他身上,娘想认你做女儿,给你找个好人嫁了。”
“娘,这怎么能行?我还要照顾您老呢!”暮雪回答道。
“你嫁人之后照样可以照顾娘,石头,你可愿意娶暮雪为妻?”刘氏说道。
石头听闻一愣,随即疯狂地点头说道:“老夫人,我愿意!”
原来,石头是刘老板收留的一个乞丐,让他留在客栈做了店小二,时间一长,他就喜欢上了聪慧善良的暮雪。
虽然暮雪面貌丑陋,但两人的身份相差悬殊,石头便把这份情埋在了心中。
当皇上赐婚以后,石头难过的不得了,于是就偷偷地离开了伤心地,在一个小镇子上落了脚,找了一家饭店做了学徒。
后来,他无意从别人口中得知暮雪和婆婆回了老家,心中甚是挂念,于是扮做乞丐来到她家门口,就是想见暮雪一面。
不料刘氏心地善良,以为石头是真正落了难,阴差阳错的收留了他,能够留在暮雪身边照顾她,也算圆了自己的心愿。
谁料老夫人却要将暮雪许配给他,石头竟然激动的不知所措,犹如做梦一般。
在刘氏的见证下,二人拜堂成亲,洞房之夜,石头才发现暮雪竟然还是完璧之身。
日子不长,刘氏突然换了咳疾,药虽然没少吃,但病情依然不见好转,最后竟然咳出了鲜血。
郎中说这是肺痨,已经无药可医,石头和暮雪陪伴刘氏度过了最后的时光。
婆婆临终之前拿出一封信和一个玉镯,把它交给了暮雪,并且叮嘱道:“有这两样东西,那个孽子定不会为难你。”
办完婆婆的丧事以后,暮雪也感到身体不适,后来郎中一把脉,发现她有喜了。
暮雪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先把孩子打掉,去处理好眼下的事情。
刘氏给陈子楚的书信交代很明白,她已经认暮雪做女儿,让陈子楚休了暮雪,成全她石头,而且不能为难他们。
“单凭一封信,我怎会相信你?”陈子楚嗤笑一声说道。
“这个你总认得吧!”暮雪说完,递给了他一个小木盒。
陈子楚打开木盒一看,里面的翡翠玉镯,正是母亲刘氏的。
“这玉镯传女不传男,是陈家嫁女的规定,娘都把玉镯给了我,你还不信吗?”暮雪说道。陈子楚顿时无话可说。
此时,出去抓药的下人已经回来,陈子楚只能吩咐丫鬟去熬药。暮雪喝下药不久,那死胎便排了下来,疼的她出了一身冷汗。
几日之后,陈子楚奏明皇上,说暮雪要与他合离,皇上也是一个明君,同意他们夫妻二人合离。
暮雪背着包袱走出状元府,石头和刘老板早已在外等候,将暮雪接回了悦来客栈,刘老板又为女儿补办了一个隆重的婚礼。
后来,夫妻二人在城中开了一家小饭馆,由于他们心地善良,而且经营有方,小饭馆儿的生意异常火爆,最令人高兴的是,暮雪的身体经过调养,又一次怀孕在身。
冬天很快来临了,这一天傍晚时分,店里进来了一个瑟瑟发抖的乞丐,暮雪赶紧盛了一碗热汤给他,乞丐连声道谢,接过汤大口喝了下去。
就在乞丐一抬头的瞬间,暮雪不禁“啊”了一声,乞丐也顿时愣住,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只见她杏眼圆睁,柳眉倒立,面如桃花,一张小嘴宛若通红的樱桃,好一个绝色的女子。
乞丐只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暮雪,你在干什么呢?”石头边说边从厨房走过来。
那乞丐一听,眼中竟然露出惊异的神色,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暮雪?你的脸……”
“没错,我是暮雪,前些日子碰到一个江湖老郎中,他治好了我的脸。”暮雪平静地说道。
“陈子楚,怎会是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狼狈样子?”石头问道。
此时的陈子楚像疯了一般,哈哈大笑着冲出了饭馆儿,消失在了寒冬的夜色中。
原来,一个月前皇上接到密报,说有人走私盐巴,通过调查得知,此人正是茶庄的吴老板,倚仗自己姐姐是太子的奶妈,到处打通关系,借此谋取私利,这事儿陈子楚也参与其中。
皇上闻听大怒,直接罢了陈子楚的官职,将家产全部没收,把他贬为庶民,陈子楚无处容身,只能沦落为乞丐。
几日之后,京城的大街上出现了一个疯乞丐,最终整日不停地唠叨着:“大胆狗奴才,见了本官还不下跪……”
不久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疯乞丐冻死在了京城的街头。
还没有评论,快来发表第一个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