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语文选择性必修（中）第三单元第10课《苏武传》

苏武传

班固

　　武，字子卿。少以父任，兄弟并为郎。稍迁至栘yí中厩jiù监jiàn。时汉连伐胡，数shuò通使相窥观。匈奴留汉使郭吉、路充国等，前后十余辈。匈奴使来，汉亦留之以相当。天汉元年，且jū鞮dī侯单于初立，恐汉袭之，乃曰：“汉天子我丈人行háng也。”尽归汉使路充国等。武帝嘉其义，乃遣武以中郎将使持节送匈奴使留在汉者，因厚赂lù单于，答其善意。武与副中郎将张胜及假吏常惠等募士斥chì候hòu百余人俱，既至匈奴，置币遗wèi单于；单于益骄，非汉所望也。

　　方欲发使送武等，会缑gōu王与长水虞常等谋反匈奴中。缑王者，昆hún邪yé王姊子也，与昆邪王俱降汉，后随浞zhuó野侯没胡中。及卫律所将降者，阴相与谋劫单于母阏yān氏zhī归汉。会武等至匈奴，虞常在汉时，素与副张胜相知，私候胜曰：“闻汉天子甚怨卫律，常能为汉伏弩射杀之，吾母与弟在汉，幸蒙其赏赐。”张胜许之，以货物与常。

　　后月余，单于出猎，独阏氏子弟在。虞常等七十余人欲发，其一人夜亡，告之。单于子弟发兵与战，缑王等皆死，虞常生得。单于使卫律治其事，张胜闻之，恐前语发，以状语yù武。武曰：“事如此，此必及我，见犯乃死，重负国。”欲自杀，胜、惠共止之。虞常果引张胜。单于怒，召诸贵人议，欲杀汉使者。左伊秩訾zī曰：“即谋单于，何以复加？宜皆降之。”

　　单于使卫律召武受辞。武谓惠等：“屈节辱命，虽生，何面目以归汉！”引佩刀自刺。卫律惊，自抱持武，驰召医。凿地为坎，置煴yūn火，覆武其上，蹈tāo其背以出血。武气绝，半日复息。惠等哭，舆归营。单于壮其节，朝夕遣人候问武，而收系张胜。

　　武益愈，单于使使晓武，会论虞常，欲因此时降武。剑斩虞常已，律曰：“汉使张胜谋杀单于近臣，当死。单于募降者赦罪。”举剑欲击之，胜请降。律谓武曰：“副有罪，当相坐。”武曰：“本无谋，又非亲属，何谓相坐？”复举剑拟之，武不动。律曰：“苏君，律前负汉归匈奴，幸蒙大恩，赐号称王，拥众数万，马畜弥山，富贵如此！苏君今日降，明日复然。空以身膏gào草野，谁复知之！”武不应。律曰：“君因我降，与君为兄弟；今不听吾计，后虽欲复见我，尚可得乎？”武骂律曰：“汝为人臣子，不顾恩义，畔主背亲，为降虏于蛮夷，何以汝为见！且单于信汝，使决人死生；不平心持正，反欲斗两主，观祸败。若知我不降明，欲令两国相攻。匈奴之祸，从我始矣。”

　　律知武终不可胁，白单于。单于愈益欲降之。乃幽武置大窖中，绝不饮食。天雨yù雪。武卧啮niè雪，与旃zhān毛并咽之，数日不死。匈奴以为神。乃徙xǐ武北海上无人处，使牧羝dī，羝乳乃得归。别其官属常惠等各置他所。武既至海上，廪食不至，掘野鼠去jǔ草实而食之。杖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旄máo尽落。积五六年，单于弟於wū靬jiān王弋yì射海上。武能网纺缴zhuó，檠qíng弓弩，於靬王爱之，给jǐ其衣食。三岁余，王病，赐武马畜、服匿、穹庐。王死后，人众徙去。其冬，丁令líng盗武牛羊，武复穷厄。

　　初，武与李陵俱为侍中。武使匈奴，明年，陵降，不敢求武。久之，单于使陵至海上，为武置酒设乐。因谓武曰：“单于闻陵与子卿素厚，故使陵来说shuì足下，虚心欲相待。终不得归汉，空自苦亡人之地，信义安所见乎？前长君为奉车，从至雍棫yù阳宫，扶辇下除，触柱折辕，劾大不敬，伏剑自刎，赐钱二百万以葬。孺卿从祠河东后土，宦骑与黄门驸马争船，推堕驸马河中溺死，宦骑亡，诏使孺卿逐捕，不得，惶恐饮药而死。来时太夫人已不幸，陵送葬至阳陵。子卿妇年少，闻已更嫁矣。独有女弟二人，两女一男，今复十余年，存亡不可知。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陵始降时，忽忽如狂，自痛负汉，加以老母系保宫。子卿不欲降，何以过陵？且陛下春秋高，法令亡常，大臣亡罪夷灭者数十家，安危不可知，子卿尚复谁为乎？愿听陵计，勿复有云。”武曰：“武父子亡功德，皆为陛下所成就，位列将，爵通侯，兄弟亲近，常愿肝脑涂地。今得杀身自效，虽蒙斧钺汤镬，诚甘乐之。臣事君，犹子事父也。子为父死，亡所恨，愿勿复再言！”

　　陵与武饮数日，复曰：“子卿壹听陵言！”武曰：“自分fèn已死久矣！王必欲降武，请毕今日之欢，效死于前！”陵见其至诚，喟kuì然叹曰：“嗟呼，义士！陵与卫律之罪上通于天！”因泣下沾衿，与武决去。

　　昭帝即位，数年，匈奴与汉和亲。汉求武等，匈奴诡言武死。后汉使复至匈奴，常惠请其守者与俱，得夜见汉使，具自陈道。教使者谓单于，言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帛书，言武等在某泽中。使者大喜，如惠语以让单于。单于视左右而惊，谢汉使曰：“武等实在。”……

单于召会武官属，前以降及物故，凡随武还者九人。武以始元六年春至京师。……武留匈奴凡十九岁，始以强壮出，及还，须发尽白。

注释

1、节选自《汉书·李广苏建传》（中华书局1962年版）。《汉书》是我国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它记载了从汉高祖刘邦元年（前206）到王莽地皇四年（23）之间229年历史。班固（32-92），字孟坚，安陵（今陕西咸阳人），东汉史学家、文学家。

2、武，字子卿：苏武的传是附在父亲苏建的传后面的，所以这里不再写明他的姓。

3、少以父任，兄弟并为郎：年轻时凭借父亲职位的关系而被任用，兄弟三人都做了皇帝的侍从官。汉制年俸二千石以上官吏可保举其子弟一人做郎官。父，指苏武的父亲苏建，有功封平陵侯，做过代郡太守。兄弟，指苏武和他的兄苏嘉、弟苏贤。并，都。郎，官名，汉代专指皇帝的侍从官。

4、稍迁至栘（yí）中厩（jiù）监：稍迁，逐渐提升。栘中厩，汉宫中有栘园，园中有马厩（马棚），故称。监，此指管马厩的官，掌鞍马、鹰犬等。

5、时汉连伐胡：胡，这里指匈奴。

6、数（shuò）通使相窥观：屡次互派使者窥探观察（对方的情况）。通使，互派使者。

7、匈奴留汉使郭吉、路充国等，前后十余辈：郭吉，元封元年（前110年），汉武帝亲统大军十八万到北地，派郭吉到匈奴，晓谕单于归顺，单于大怒，扣留了郭吉。路充国，元封四年（前107年），匈奴派遣使者至汉，病故。汉派路充国送丧到匈奴，单于以为是被汉杀死，扣留了路充国。事见《史记·匈奴列传》《汉书·匈奴传》。辈，批。十余辈，十几批。

8、汉亦留之以相当：相当，相抵。

9、天汉元年：即公元前100年。天汉，汉武帝年号（前100-前97）。

10、且（jū）鞮（dī）侯单（chán）于：曾被封为且鞮侯的单于。且鞮侯，单于嗣位前的封号。单于：匈奴的最高首领。

11、汉天子我丈人行（háng）也：汉天子是我的长辈。丈人，对长辈的尊称。行，辈。

12、武帝嘉其义：嘉其义，赞许他这种合乎情理的做法。义，做事合乎情理。

13、乃遣武以中郎将使持节送匈奴使留在汉者：（武帝）就派苏武以中郎将的身份持节（出使匈奴），护送留在汉朝的匈奴使者。中郎将，皇帝的侍卫长。节，旄（máo）节，以竹为杆，柄长八尺，栓上牦牛尾，使臣所持信物，共三层。

14、厚赂单于：厚赂，赠送丰厚的礼物。

15、假吏：临时委任的使臣属官。斥候：军中担任警卫的侦察人员。

16、置币遗（wèi）单于：备办了一些财物送给单于。

17、单于益骄：益，渐渐。

18、非汉所望也：不是汉朝所期望的。

19、方欲发使送武等：（匈奴）正要派遣使者送苏武等人（返汉）。

20、会缑（gōu）王与长水虞常等谋反匈奴中：适逢匈奴国内的缑王与原长水将尉虞常等人密谋反叛。缑王，匈奴的一个亲王。长水，水名，在今陕西省蓝田县西北。虞常，指汉朝原长水校尉，后投降匈奴。

21、昆（hún）邪（yé）王：匈奴一个部落的王，其地在河西（今甘肃省西北部）。昆邪王于汉武帝元狩二年（前121年）降汉。

22、后随浞（zhuó）野侯没胡中：后来又跟随浞野侯陷没在匈奴中。浞野侯，汉将赵破奴的封号。汉武帝太初二年（前103年）率二万骑击匈奴，兵败而降，全军沦没。没，陷入而不能脱身。

23、及卫律所将降者：连同卫律所率领的那些被迫投降匈奴的人。卫律，本为长水胡人，生长于汉，被协律都尉李延年荐为汉使出使匈奴。回汉后，正值延年因罪全家被捕，卫律怕受牵连，畏罪逃亡，投降匈奴，被封为丁灵（匈奴的一个部落）王，成为单于的亲信。将，率领。

24、阴相与谋劫单于母阏（yān）氏（zhī）归汉：暗地里一起密谋劫持单于的母亲阏氏归附汉朝。阏氏，匈奴王后封号。

25、素与副张胜相知：相知，相熟识、有交情。

26、私候：私下拜访。

27、常能为汉伏弩射杀之：我虞常能为汉朝暗中用弩弓射死他（指卫律）。

28、幸蒙其赏赐：希望得到皇帝的赏赐。幸，希望。蒙，蒙受、得到。

29、以货物与常：货物，财物。

30、独阏氏子弟在：只有阏氏和王室的子弟在家。

31、虞常等七十余人欲发，其一人夜亡，告之：发，发动、动手。亡，逃跑。告，告发。

32、虞常生得：生得，指被活捉。

33、单于使卫律治其事：治其事，审理这个案件。

34、恐前语发，以状语武：担心以前（与虞常）的谈话泄露，把情况告诉苏武。发，暴露、泄露。状，情状、情况。

35、此必及我：及，牵连。

36、见犯乃死，重（zhòng）负国：等到被（匈奴）侮辱以后才死，更加对不起国家。见犯，指受到侮辱。重，更加。

37、虞常果引张胜：引，牵扯。

38、召诸贵人议：贵人，指贵族大臣。

39、左伊秩訾（zī）：匈奴的王号，有“左”“右”之分。

40、即谋单于，何以复加：假使谋杀单于，又该用什么更重的处罚呢？意思是，因为密谋劫持阏氏、杀掉卫律就把汉使处死，处罚太重。

41、宜皆降之：应该让他们都投降。降，使动用法，使……投降。

42、单于使卫律召武受辞：受辞，听取供辞。

43、屈节辱命：污损了节操，辜负了使命。

44、凿地为坎，置煴（yūn）火：坎，坑。煴火，没有火焰的微火。

45、蹈（tāo）其背以出血：蹈，同“搯”，叩击、拍打。一说当作“焰”，熏。

46、武气绝，半日复息：复息，又能呼吸。

47、舆归营：舆，车。此用作动词，用车载送。

48、单于壮其节，朝夕遣人候问武，而收系张胜：壮，意动用法，认为……豪壮。候问，问候。收系，逮捕监禁。

49、武益愈：益愈，渐渐痊愈。

50、单于使使晓武：使使晓武，派使者通知苏武。

51、会论虞常：会同判定虞常的罪。论，判罪。

52、汉使张胜谋杀单于近臣，当死：近臣，亲近之臣。这里是卫律自指。当死，判处死罪。当，判处。

53、相坐：相连带治罪。一个人犯了罪，有关的人连同治罪，叫“连坐”或“相坐”。

54、本无谋：本来没有参与谋划。

55、何谓相坐：说什么连坐（治罪）？

56、复举剑拟之：似，比画。拟之，向苏武比画着要杀他。

57、马畜弥山：弥山，满山。

58、空以身膏（gào）草野：白白地拿身体给荒野做肥料。膏，滋润，此用作动词。膏草野，滋润荒野，也就是做肥料的意思。

59、君因我降：你通过我投降。

60、畔主背亲：背叛主上，背弃双亲。畔，同“叛”。

61、为降虏于蛮夷：在异族那里做俘虏。蛮夷，古代指边远地区的民族。

62、何以汝为见：即“何以见汝为”，要见你干什么？

63、斗两主，观祸败：意思是，挑拨汉天子和单于的关系，（从旁）观看祸败。斗两主，使汉皇帝和匈奴单于相斗。斗，用为使动词。观祸败，即幸灾乐祸的意思。

64、若知我不降明：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投降。若，你。

65、匈奴之祸，从我始矣：匈奴的灾难，就要从（杀死）我苏武开始了。

66、律知武终不可胁：不可胁，不可威逼而致屈服。

67、乃幽武置大窖中：幽，囚禁。

68、绝不饮食：断绝供应，不给他喝的、吃的。

69、天雨（yù）雪：雨雪，下雪。雨，动词，下。

70、武卧啮（niè）雪：啮，咬、嚼。

71、与旃（zhān）毛并咽之：同毡毛一起吞下去。旃，同“毡”，毛织的毡毯。

72、北海：当时在匈奴北境，即今俄罗斯境内的贝加尔湖。

73、使牧羝（dī）：羝，公羊。

74、羝乳乃得归：乳，用作动词，生子，指生小羊。公羊不可能生小羊，故此句是说苏武永远没有归汉的希望。

75、别其官属常惠等各置他所：分开他的随从官吏常惠等人，分别囚禁到另外的地方。别，分开、离析。

76、廪食不至：官府发给的粮食不来。这是指匈奴断绝了苏武的粮食供应。

77、掘野鼠去（jǔ）草实而食之：挖野鼠穴中藏的草实充饥。去：同“弆”（jǔ），收藏。草实，野生果实。

78、杖汉节牧羊：拄着汉朝的旄节牧羊。杖，执、拄。

79、节旄尽落：旄节上的牦尾全部脱落。

80、单于弟於（wū）靬（jiān）王弋（yì）射海上：单于的弟弟於靬王到北海打猎。弋射，用绳系在箭上射猎。

81、武能网纺缴（zhuó），檠（qíng）弓弩：网，结网。一说此句“网”前应有“结”字。缴，系在箭上的丝绳。纺缴，纺制系在箭尾的丝绳。檠，矫正弓箭的工具。此作动词，用檠矫正（弓弩）。

82、服匿：盛酒酪的器皿，类似今天的坛子。穹庐：圆顶大篷帐，犹今之蒙古包。

83、丁令（líng）：即丁灵，匈奴北边的一个部族。卫律被封为丁灵王。丁令盗武牛羊，应是他所指使。

84、武复穷厄：穷厄，困顿。

85、武与李陵俱为侍中：苏武与李陵都做皇帝的侍从。李陵：字少卿，汉代名将李广之孙，西汉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人，汉武帝时为骑都尉。天汉二年（前99年）出征匈奴，兵败投降，后病死匈奴。侍中，汉代在其本官职外的加官。

86、不敢求武：求，访求。

87、虚心欲相待：一心向往，想以礼相待。

88、空自苦亡（wú）人之地：白白地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受苦。亡同“无”。

89、信义安所见（xiàn）乎：（您对汉朝的）信义又能在哪里显示呢？意思是，有谁知道您的信义呢？见，同“现”。

90、前长君为奉车：前些时候您的大哥做奉车都尉。长君，指苏武的长兄苏嘉。奉车，官名，即“奉车都尉”，皇帝出巡时负责车马的侍从官，掌管皇帝的车驾。

91、从至雍棫（yù）阳宫：跟随皇帝到雍城的棫阳宫去。雍，汉代县名，在今陕西凤翔县南。棫阳宫，秦时所建宫殿，在雍东北。

92、扶辇（niǎn）下除：扶着皇帝的车子下殿阶。辇，皇帝的坐车。除，是门与屏（今所谓照壁）之间的通道。

93、触柱折辕：撞在柱子上把车辕折断了。

94、劾（hé）大不敬：被判决为“大不敬”。劾，弹劾，汉时称判罪为劾。大不敬，不敬皇帝的罪名，为一种不可赦免的重罪。

95、孺卿从祠河东后土：您的弟弟苏贤跟随皇帝去祭祀河东后土。孺卿，苏武弟苏贤的字。祠，名词作动词，“祀”，祭祀。河东，郡名，在今山西夏县北。后土，指地神。

96、宦骑与黄门驸马争船：一个骑马的宦官和黄门驸马抢着上船。宦骑，侍卫皇帝的骑马的宦官。黄门驸马，宫中掌管车辇马匹的官。

97、太夫人已不幸：您的母亲已去世。太夫人，称苏武的母亲。不幸，对去世的委婉说法。

98、阳陵：汉时有阳陵县，在今陕西咸阳市东。

99、女弟：妹妹。

100、两女一男：指苏武的三个孩子。

101、忽忽如狂，自痛负汉：精神恍惚，好像发狂一样，痛心自己对不起汉朝。

102、加以老母系保宫：系保宫，关押在保宫。保宫，本名“居室”，太初元年更名“保宫”，汉代囚禁犯罪大臣及其眷属之处。

103、子卿不欲降，何以过陵：您不肯投降的心情，怎能超过（当时的）我？

104、且陛下春秋高：春秋高，年纪老。春秋：指年龄。

105、法令亡（wú）常：法令没有定规。

106、大臣亡罪夷灭者数十家：夷灭，诛灭，这里指全家杀尽。

107、子卿尚复谁为乎：您还为谁（守节）呢？

108、勿复有云：不要再说什么了。

109、皆为陛下所成就：成就，栽培、提拔。

110、位列将：官职升到列将。位，指被封的爵位。列将，一般将军的总称。苏武的父亲苏建伐匈奴有功，被封为游击将军、右将军。

111、爵通侯：爵位封为通侯。通侯，汉爵位名，本名彻侯，秦代置爵二十级，最高一级叫彻侯。汉朝继承秦制，后因避武帝刘彻讳改为通侯。苏建曾封为平陵侯。

112、兄弟亲近：兄弟三人都是皇上的亲近之臣。苏武的大哥苏嘉做过奉军都尉，弟弟苏贤做过骑都尉，苏武出使前做过郎，都是皇帝的侍从官。

113、肝脑涂地：形容死亡的惨状，这里指以身许国。

114、今得杀身自效：指愿为人贡献自己的生命。效，贡献、献出。

115、虽蒙斧钺汤镬：汤镬，煮着滚水的大锅。古代常作刑具。

116、子卿壹听陵言：壹，一定。

117、自分fèn已死久矣：分，料想、断定。

118、效死于前：在您面前死去。

119、陵与卫律之罪上通于天：上通于天，意思是罪行严重，无以复加。通，达。

120、与武决去：决去，告别离开。决，同“诀”，辞别、告别。

121、昭帝：汉武帝少子刘弗陵。前87年至前74年在位。昭帝即位次年（前86年）改年号为“始元”。始元六年（前81年），与匈奴达成和议。

122、常惠请其守者与俱：其守者，看守他的人。

123、具自陈道：自详细地陈说（这几年的情况）。具，完全、详尽。陈道，陈述说明。

124、上林：即上林苑。故址在今陕西省西安市附近，方圆三百里，汉朝皇帝游玩射猎的园林。

125、如惠语以让单于：让，责备。

126、单于召会武官属：召会，召集会见。

127、前以降及物故：除去以前已投降的和死去的。以同“已”。物故，死亡。

128、武以始元六年春至京师：以始元六年，在始元六年（前81年）。京师，指长安。苏武于汉武帝天汉元年（前100年）出使，至汉昭帝始元六年（前81年）还，共十九年。

学习提示：

“苏武牧羊”的故事我们耳熟能详，但苏武出使前后的遭际、在匈奴经历的艰辛，其中种种细节我们未必清楚。阅读《苏武传》，可使我们进一步了解这些细节，更加深入地认识苏武其人。

《汉书》是一部“包举一代”（刘知几《史通》）的纪传体断代史，展现了西汉广阔的社会生活和各种人物的精神风貌，《苏武传》是其中的名篇。文章按时间顺序记叙了苏武出使匈奴、因变被扣、不惧威逼、不受利诱、苦守北海、持节不失的事迹，生动刻画了苏武这位爱国者的形象。阅读课文，注意梳理情节脉络，感受苏武的人格魅力，探寻他备尝艰辛却矢志不渝的精神力量源泉。

《苏武传》以叙事为主，却“不待论断而于序事之中即见其指”（顾炎武《日知录》），表达了作者对苏武的敬佩与赞美。作品精于剪裁，善用对比，灵活选取人物的典型语言，学习时要特别关注其叙事艺术，并体会作者寓于其中的情感倾向。

文中存在一些词类活用现象：如意动用法，像“单于壮其节”，“壮”意为“以（其节）为壮”；再如使动用法，像“反欲斗两主”，“斗”意为“使（两主）相斗”。从课文中再找出一些例子，体会它们在语境中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