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窗前
约瑟夫·布罗茨基
金重 译
我说过命运玩着不得分的游戏,有了鱼子酱谁还要鱼?
哥特风格的胜利会从你眼前经过,会打开你的电纽——不再需要炭,或草。
我坐在窗前。外面,一棵白杨。
当我爱时,我爱得很深。但不经常。
我说过森林只是树的一部分。有了姑娘的膝部谁还要她的全身?
厌倦了摩登时代滋育的灰尘,那俄罗斯的目光会落在爱沙尼亚塔的尖顶。
我坐在窗前。盘碗清洗完毕。
我曾在这里快活。但不再能够。
我写过:
灯泡看着地板充满惊恐,爱,作为一种行为,缺少一个动词;
那零,那欧几里得以为是消失点变成的零不是数学——它是时间的虚无。
我坐在窗前。当我坐着的时候
我的青春又来了。有时我会微笑。或吐一口。
我说过绿叶会摧毁花蕾;所有肥沃的落进闲置之地都是白费;
那片平坦的田野上,那片没有阴影的平原大自然撒下树的种子多么徒然。
我坐在窗前,双手锁住双膝。
我沉重的影子是我矮墩墩的伴侣。
我的歌走了调,我的声音沙哑,但至少再也没有合唱队可以唱它。
像这样的谈话收而无获并不令谁为难
——没有谁的双腿歇在我的肩头。
我坐在黑暗中的窗前。如同一列快车,
波浪在波浪似的窗帘后面跌落。
一个二流时代忠实的臣民,
我自豪地承认,
我最妙的主意全是二流的,
但愿未来把它们当作我反抗窒息的战利品。
我坐在黑暗中。很难判断
哪一个更糟:
黑暗的内部,
还是外部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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