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人生前半部分的根本特点在于不知满足地追求幸福,那么,其后半生则充满着不幸的惶恐。
所有幸福皆为虚无缥渺之物,而所有苦难则为实实在在的东西。
因而,我们毕竟都变得谨小慎微,所渴望的仅仅是少一点痛苦和那种不再被人打扰的境遇,而不是快乐。
当我们年青的时候,总是想象那些杰出人物和伟大事件会在我们的人生中,伴随密集的鼓点和僚亮的号角登场亮相;
而在老年,当我们回首平生,发现,他们都关门闭户静静地睡着,没有人注意他们。
人过四十,多数人难免产生愤世嫉俗的毛病。这是很自然的。
人们都乐于从自己的性格出发去衡量他人,看到的情形是别人在思维或激情方面远远落后于己。
所以,他有意不同他人有任何来往,于是不是喜爱孤独,就是仇恨孤独,或者顾影自怜。
我们青春时代的活力和欢笑,部分是出于这祥的事实:我们刚登上人生的峰巅,并不知道那边山脚下等待着的死神。
然而我们跨过山巅后,看到的只是道听途说的死神的真实面目。
与此同时,我们跃跃欲试的神情顿时消退,这使得我们的精神突然消沉。
此时,悲凉忧戚的严肃认真感遂压倒了青春时节丰富多彩的愉悦。
我们在青春时节,视生命为无尽的长河,毫不珍惜地消磨时光;可是,当我们变得苍老时,越发感到时间弥足珍贵。
犹如一个死囚一步步迈向断头台的感受一般。
从青年人的角度看,生活是一个无穷无尽的遥远未来;从老年人的角度看,生活却宛如一个非常短暂的往昔。
一个人必须等到年岁已大,才可能透悟人生。
青春时节,时间迈着非常缓慢的步履;
因此,我们生命的第一个四分之一阶段,不仅是最幸福的,而且也是最漫长的,所以它留下了那样多的美好记忆。
假如我们要人追忆往事,那么,任何人在此期间可叙说的东西,比下两个阶段都要多得多。
这一段生活,就:像时令之春季,日子本身在根本上就变得令人难熬的漫长。
当生活临近结束时,我们并不知道这到底会发生什么。
不过,为什么在老年我们会发现所经历之生活是如此的短促呢?
因为,此时,我们对这段生活的记忆是非常之少,因而显得时光之短罢了。
于是,我们忘掉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事,尤其是我们所经历的不幸,剩下来的东西当然就为数不多了。
此时,我们活得越长,则会更少考虑那些曾在我们看来是举足轻重、富有价值的事件。
时光往往不留痕迹地逝去。
就像航船离岸越远,岸上之物便越发变化,越难区分和辨认一样,我们往昔的东西也渐渐淡漠了。
在青春年少时,我们具有完整的意识;而在年老时,我们实际上只具有一半意识。
我们越变老,我们就越是减少意识的程度而活着。
事物在我们眼前穿过,却不会产生任何印象,就像一件艺术作品被看过干百次后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我们做不得不做之事,过后,又不知道所做的究竟是些什么。
此时,由于生活本身越来越变得无意识,当社会冲向意识完全消逝的那个终点,这个过程会越发加快。
由于长时间养成的接受同一对象的习惯,智慧就会变得如此精疲力尽,任何事件所产生的效果会越来越小。
由此看来,孩子们的一小时比老人的一整日都漫长。
因此,老人的时光,像一个下滑的圆球一样,是作加速运动的。
我们越年青,就越容易感到无聊。
儿童总是需要不停的玩耍,无论是游戏和干活都行。如果不让他们这样,他们就会陷入可怕的无聊。
青年人也复如是。随年龄增长,无聊日趋减少。
我们一生“最好时光”即是在老态龙钟之日到来之时,因为,老人虽然情感的折磨平息了,但人生之重负却远较青年为甚。
青年人长于直观式的感受,老年人擅长思索追忆。
因此,青春是诗歌丰收的季节,而老年则更适宜收获哲学。
同样,在实际领域,我们青年人是由直观感受到的和体察到的东西所决定;而在老年,是由思维中的东西所决定。
人生的前四十年适于著书立说,而后三十年宜写些评论。
奇怪的是,只有到生命的尾声,我们才真正听到和领悟到我们自身和目标,尤其是同世界的关系。
老年,长于避免不幸;青年,乐于容忍不幸。青年是一个不安的年岁,而年老则是一个休整的时节。
人越老,人世之事则看得越轻。
倘我们为老年,我们无疑面临着死神;倘我们是年青人,我们占有着生活。
问题在于:二者之中,何者更可怕;而且,生活从整体上看,并不是那种过去比未来美好的东西。
《旧约传道书》说:“死亡之日比出生之日更美好。”
想长命百岁,无论如何都是一种浅薄的念头。
有一句西班牙谚语说得好:任何人活得越长,经历的邪恶便越多。
快毕业了,我觉得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就是在40岁的时候突然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不愧是悲观主义哲学家。
画蛇添足
音乐好烦
我也感觉自己老了,小时候总想长大,明天我也是孩子,后天也是,长大离我好远,现在感觉,明年我30多了,40离我也不远了!
时光已老,白发亦美。
我总有这种感觉,难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