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摄影作品侵犯肖像权了吗？－摄影早自习第2088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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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梓：早安，我是叶梓，今天是摄影早自习陪伴大家的第2088天。

有一位叫刺激91的同学问：有个问题想请教老师，街头摄影作品侵犯肖像权这件事到底应该如何界定的？我觉得这个事应该问一下晏飞老师，因为听说他拍人家差点被人打了对吧，怎么回事？

工体北路的球迷 © 晏飞

晏飞：确实有这么一回经历，我之前不是去工体拍球迷嘛，就是工体开赛之前，工体北路基本上一片绿色的海洋，这时候我看到有一个妈妈带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在那，面对着一个中年人，那个中年人骑着摩托车在那捏着小男孩的脸。我当时以为他们是一家人，我还特意戴了一个绿色围巾，就是告诉这些球迷说我也是自己人，我就拍了这么一张照片。结果按下快门以后，我立马看见这个人回过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这张照片我还记录下来了，但是可能还也不一定能发。

叶梓：当然不能发了，因为对方已经瞪你了，对吧？

晏飞：后来我知道这妈妈是带着小孩要去看球，这个人（另外这个骑摩托车的人）是黄牛，她们在买票，然后这个人就以为我在暴露他黄牛的身份。然后当时就直接过来找我，扯我相机，要把我相机给砸了。当时的情况其实还是比较危险，因为那时候工体门前的球迷其实还不是很多，但是聚集了一大堆黄牛，他们互相之前都是那种认识的，互相倒票。

叶梓：我方比较人少，对方比较人多。

晏飞：对，后来最后还是一个国安球迷过来给我解了围，说你们黄牛你们这个那个的，最后就把我给拉扯开了。

叶梓：说起来还挺惊险的，所以最后得到了一个什么教训，就是别人不想让你拍的就别拍？

晏飞：对，或者看见面向凶凶险的就先避一避之类的。

叶梓：避避风头。

© 叶梓

晏飞：但这时候我其实就有一个问题，就是我怎么知道别人到底愿不愿意让我拍？

叶梓：对，这说到了一个关键点上，就是如果对方愿意让你拍照，其实这事我觉得不涉及什么肖像权，因为对方不主张他的肖像权。但如果对方不愿意让你拍照，那你就算是侵犯了对方的肖像权，你也百分百的应该去删除那张照片，按照他的要求。

© 叶梓

那么还有一种情况其实更难判断，就是你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愿意被你拍照。很多人在街头拍照的时候，其实是为了抓拍一个美好的瞬间，比如一个老太太在那扫地是吧？一位老大爷在陪着孙子在那玩。这个时候如果你先跟他说话再拍照，那肯定就记录不到那个瞬间了，这个时候很多摄影爱好者就会选择进行抓拍，所谓的抓拍，其实也可能会被某些人形容为偷拍，因为你毕竟是没有经过对方同意的，你窃取了他的肖像，窃取了他的动作、他的姿态。不管它叫什么吧，总之其实按照新民法典来说，现在我们界定为只要在街道上拍摄的照片，不管你是用于商业目的或者是非商业目的，只要你拍，只要通过这张照片能识别对方身份，我们就认为这是侵犯对方肖像权的。

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就是新民法典也刚出来不久，对吧？还没有大量的判决的案例，所以一个框架性的法律，它到底最后会如何落实到这个判决上咱们还不知道，可能还要经过更多的判决，然后再去总结它里边的一些规律。但是现在已知的一件事情就是上街拍照这件事大家心态一定要摆正，就是如果对方主张他的肖像权说不让拍，你是完全百分百应该删除的。

© 叶梓

所以按我的经验一般来说就是：第一，上街的时候，可能你自己一定要满脸是笑容，你要拍人了，你自己先笑起来。你得学着怎么笑，就笑得要真诚一点，脸上就挂着你们这么美好，我就想记录的那种感觉，一般来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你有个笑脸摆在前面也比较好去帮人解释说：我这个确实就是记录美，您如果不愿意我就删了，不容易起冲突嘛，这是第一件事情。

然后第二件事情，就是有的时候我们可以拍完以后过去跟人打招呼，拍完再跟他说，说我刚才拍了您一张照片，您能不能让我留下这张照片，我挺喜欢的。特别是您这照片有可能要回来不只是自己珍藏，要拿出去发布的时候，肯定也是最好去问一下人家比较好。避免人家事后主张权利，就当时他不跟你说不许拍，可是过两年等你发出来了，他告你也是一告一个准的，对吧？你肯定是侵犯了肖像权了。你拿去发布了，哪怕发自媒体，现在也倾向于认为自媒体也是盈利渠道的一种，反正横竖说你都是应该要么就是删帖道歉，要么就是赔钱，反正是有一些这种风险的。

晏飞：那我发个朋友圈什么的之类的呢？

叶梓：朋友圈现在也算自媒体，你不要说我就在我的朋友圈发发，你朋友圈发出去，就被朋友们看到了呀，他不一定愿意被别人看到他的身份长相。

© 叶梓

然后第三个要注意的就是小孩。儿童是父母们非常急切要保护的对象，在中国有一部分家长是很不愿意陪孩子的，但是有一部分你在逗逗孩子、跟孩子玩一玩，父母觉得你是一个好人的时候，你是可以随意拍孩子的，所以这个也是有不同的情况。但是在国外比如说日本，18岁以下未成年人是绝对不好拍摄的，我拍过，因为我不知道那个规定，但我拍的时候小孩子们会非常训练有素的对我比划出一个叉，就两个手臂比划出一个大叉，跟奥特曼一样的那种东西的姿势，那个姿势也表示着不要拍我的意思。孩子们会非常严厉的去拒绝你，这是他们学校教过的，因为这涉及到什么儿童拐卖或者是隐私泄露之类的问题。所以孩子大家拍之前一定要跟父母先说好，一般我会问的，我会说我能不能拍拍你孩子，特可爱之类的，其实一般不会拒绝。

© 叶梓

最后就是肖像权的问题的规避问题，其实我帮很多厂商（什么镜头厂商、其他厂商）拍摄过很多的宣传样片，是街头拍摄的，因为街头毕竟是精彩。但是我拍的时候为了避免我自己引火烧身，我会尽量把所有拍到的人要么就是模糊的，要么就是一个背影，要么就是快速侧步走过的一个感觉，就是你是看不清脸的，没有可识别的特征。这样的话一是对方也不会知道我拍的是他，第二是这玩意我也不侵犯肖像权，因为他只是个人影，就跟你拍了只鸟似，很小，那么这是一个规避肖像权纠纷的方法。

但这里面有一点要嘱咐大家，就是新民法典规定的是身上有可识别身份的东西被拍到了，就都算侵犯肖像权，所以肖像权不是说只拍到脸才算。你比如说拍到泰森的纹身，一看就知道那全世界就只有他那个纹身长那样，那其实也算侵犯肖像权，就只要能识别身份就算。所以新民法典的规定确实是比较严格一点，所以大概就是这么多。

© 叶梓

所以以上就是我对刺激91同学的问题的答复，不过我不是法律方面的专家，再次强调，所以各位同学如果有学法律的，如果有经历过类似案件的，或者是自己有些什么样的经历想要分享的，都欢迎大家在底部留言区来留言，我们一起来看看这个事情怎么办。

对了，我还要补充一句，其实在这个问题上是有一个事情是有豁免权的，如果你这个照片是用于新闻照片，是不涉及肖像权的。但是这里对新闻照片的定义是说你这照片是用在正经的新闻媒体上的，自己说我发新闻那不算。

晏飞：也就是说只有记者之类的，比较有正规新闻单位的人发才可以是吗？

叶梓：我觉得可能不是，就有可能是说比如你拍了一张照片，但是你最后这张照片出现在新闻报纸上了，当做一个新闻事件报道的时候，它是可以豁免肖像权纠纷的。我说的不一定对，各位同学可以一起来探讨。

那么今天的早自习我们就聊到这里，也非常感谢晏飞老师的分享，今天是摄影早自习陪伴大家的第2088天。我是那句话，更多摄影好课，就在“阅读原文”中。

我是叶梓，我们每天早上6:30，微信公众号“摄影早自习”，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