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的庙会,是做生意、凑红火、搞对象的好时候。年轻人趁着夜色,相约在小饭馆的塑料棚里,吃碗杂割、米线,再去路边临时搭的卡拉OK里,点一曲《九妹》和《窗外》,把几分情愫唱得隐隐动人:
“今夜我又来到你窗外,
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
悄悄地爱过你这么多年,
明天我就要离开。
……
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
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
假如我有一天荣归故里,
再到你窗外诉说情怀。”
沿街还搭了好多帐篷,卖油条、麻油叶和豆腐脑。豆腐脑盛在一口铜锅里,拿金灿灿的铜勺子舀一碗,再添上碗口大的一片豆腐,撒些许虾皮,把油条撕开,扔在豆腐脑里,拌着吃,嘴边能蹭一圈香热的油。
店家铺着蓝色的格子布,矮桌,长条凳,旁边垛着好几袋面粉,放好几桶油。正是夜里,烟气弥漫,小孩子的嬉笑声和青衣的哭腔相映成趣,好不热闹。
我拿着外公给的零花钱,趴在胡子师傅那儿看他做棉花糖。他抱一台机器,头顶一盏白炽灯泡,机器声轰隆隆,他手里攥一根竹签,不一会儿就能缠出千丝万缕的糖来,咬一口,像吃一朵甜蜜的云。
我心满意足地舔着棉花糖,外公还在听戏。晚上演的是传统剧目《算粮登殿》,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终于等到薛平贵从军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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