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何处无芳草

天涯何处无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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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白地说,我对花卉的认知程度,尚处在幼儿园水平。

       认识的花卉数量有限,形态都是容易分辨的大路货,如春夏之际的桃花、迎春、蔷薇、紫藤;秋冬时期的菊花、桂花、腊梅等。哦,还有从国外引进的郁金香,也算是我认识的花种。

    

       惭愧得很,我至今仍分不清樱花与海棠的区别,至于对海棠的分类,贴梗海棠、垂丝海棠差别在哪里,更是一团雾水,经常张冠李戴,贻笑大方。

       这也难怪,我年轻时,花卉遭轻视,钟情于花花草草者,被视为小资情调,封资修的残余。故乡有位爱花名士,在名为紫兰小筑的私家庭院内,精心栽培各色花卉。尤其是数盆紫罗兰,特别引人注目,名满吴中。可是,在横扫的淫威下,玉石俱焚,最终他无奈走上了不归路。

        后来事情慢慢起了变化,养花、买花、摆花渐成气候,蔚然成风。不识花者反而被看作没文化,遭人耻笑。

       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古来已然,于今为烈。诗经中有“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咏唱,是古人爱花的经典版本。倘若旅途中时有花卉相伴,姹紫嫣红,春光烂漫,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啊!

       出境旅游喜欢选择春夏之交,欧美国家与我们同处北半球,时令相同。那年去英伦三岛,在伦敦的街头路旁,经常能看到开满粉红色花朵的灿烂花树,复瓣,模样跟樱花极相似。我不解其名,随嘴说那是英国樱花嘛!孰料竟歪打正着,被我猜中了。

        前年春天赴瑞典,五一时节,斯德哥尔摩的上空还纷纷扬扬飘洒着雪花。冒雪参观位于皇后岛的旧皇宫,在一座名为中国宫的庭院前,几处花盆内盛开着鲜花。花瓣颀长,淡青色,香气扑鼻。这花我认识,是香水百合,它在昆明花卉市场里满鼻子满眼都是,空运出售到全国各地。“他乡遇故知”,非但没有伤感,反而胸中涌起“天涯何处无芳草”的阵阵感慨。

       去南半球国家,选择正好相反,我们这里秋色正浓,他们那里春意融融。今年金秋时节,去了遥远的南非,刚踏上约翰内斯堡的土地,就被它的美景所陶醉。街头行道树枝头缀满紫色花朵,远远看去,紫雾弥漫,云蒸霞蔚。导游讲,这是南非的常见花种——紫葳,乔木,春天花开。你们来晚了些!今年气候反常,早春时的几场豪雨,把花骨朵摧残得够呛!所幸还有保存完好的花树,可以寻找到后欣赏。

       可不是吗?盛开的紫葳花树还有,约翰内斯堡钻石工厂的大门口、斯泰伦博斯某博物馆的庭院中,都看到它的倩影。见面后感觉似曾相识,好像那年在悉尼大学校园一角见过。当时,我对夫人胡诌了一声,那叫紫薇。明知是搪塞,心中满不以为是。

       紫薇是著名的中国花,历来被视为当官的象征。“紫薇花对紫微郎”,好像是白居易的诗句吧!紫薇,小乔木,树干洁净光滑,枝头开粉色、绛红色的花朵,开紫花的极稀少。无巧不成书,南非这树叫蓝花楹,紫葳科落叶乔木,又叫巴西紫葳,音同字不同。紫薇与紫葳,绝对是两码事,分属不同的种类,大小、花色截然两样。

       开普敦的地理位置特殊,自然风光优美。无论在城市中央的桌山之巅,还是通往好望角路边的高山坡上,到处有不起眼的灌木丛盛开着黄色花卉。为了抵御大西洋海风的侵袭,黝黑的灌木枝条长得低矮,绿叶顶部,开花却不屈不挠,欣欣向荣。那一丛丛的黄花,每枝都有几十甚至上百朵,聚成一团,浓烈如天边的云霞。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它的性格真是顽强至极!问地导,这花叫什么名儿,他支支吾吾回答不出,且称之为高山黄花吧!

       人喜欢用花卉比喻某种事物,南非那高山上的黄花,不正如黑人兄弟为反对种族隔离政策而顽强奋斗的精神吗?我以为,这个比喻,很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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