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1月,来自金川的33岁年轻干部秦玲玲被任命为四川黑水县副县长。
她一上任,就马不停蹄地来到黑水县下辖的西尔镇调研,听取西尔镇党委、镇政府的工作汇报。
在听完汇报之后,秦副县长言简意赅地向镇党委政府两套班子的同志们提出了三点意见:
一是抓理论学习、促思想认识;二是抓“三防两安全”,促平安和谐;三是抓项目建设、促经济发展,壮大西尔镇农业经济,为乡村振兴构筑有力支撑。
一番话滴水不漏,讲得全镇干部频频点头,深感这个年纪比许多人都小的秦副县长有水平,有格局,视野广阔,能抓重点。
谁也想不到,就在几年以前秦玲玲还只是个在县政府接待办工作的普通工作人员,放人堆里一眼就瞧不见的那种。
1988年,秦玲玲出生在四川省巴中市平昌县,这里僻处于大巴山麓,经济并不发达,和黑水县简直就是难兄难弟。
就在黑水县入选国家级乡村振兴重点帮扶县名单时,平昌县也入选了四川省级乡村振兴重点帮扶县名单,这样的县全省一共也只有25个。
所以,童年时的秦玲玲家中生活大概率并不宽裕,而且也并不是来自什么很有背景的家庭。
因为秦玲玲高中毕业后并没有继续去大学深造,而是直接到了金川县俄热乡中心学校当了一名普通的乡村教师。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可是这个金川县的经济发展程度和黑水县几乎就没有什么区别,当黑水县穷得叮当响时,金川县的财政一样艰难得几乎揭不开锅。
就算是这样,如果能到金川县城工作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是下面的一个乡,俄热乡地方大得夸张,有700多平方公里,人却少得可怜,村民只有3000多人。
而且乡里经济情况也比较落后,2011年时全乡的商业网点才10个,2019年时全乡50平方米以上的商店和超市才3个,由此可见,秦玲玲刚到俄热时,乡里的状况只会比这更差。
如果秦家真的认识什么人,或者自己也有一些资源的话,是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安排到一个距离县城几十公里远的小地方去工作的。
这一年秦玲玲才19岁,这样的人生开局显然对一个半大姑娘来说并不友好。
但是,在俄热乡学校默默无闻地干了一年多时间之后,秦玲玲却意外地被调到了金川县委县政府接待办公室参加培训。
虽然这次调训为期很短只有3个多月,却让秦玲玲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培训结束之后,她没有回俄热乡工作,而是留在了金川县接待办当了一名普通科员。最起码的一点是:她在县城工作了!
我们尚不能了解到秦玲玲在俄热乡工作的具体情况,或许她十分努力,一直在争取往县里走的机会;又或许她比较能干,赢得了校领导的青睐。
但比较明显的一点是:秦玲玲的先天优势在她留下来的过程中帮了大忙。
金川是个多民族杂居的地方,这里有汉族,但更多的是藏族、羌族同胞,他们的容貌、身材和汉族有一些差异。
而县委接待办的工作人员也有一些基本的要求:首先你得有文化,能讲流利的普通话,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的直接pass。
接待办工作人员起码气质要过关
当过2年老师的秦玲玲毫无问题,直接过关。
其次你不能长得太“对不起”客人,因为接待办迎来送往,如果长得不上镜让客人不满意,难免对金川县的印象大打折扣。
所以县里的接待办挑人,也最好是找那些长得漂亮,身材不差,说话温柔,最好还有那么一点气质的女孩子。
金川这么大,总不可能连几个接待人员都找不出来吧!
这一关有点难度,但秦玲玲的容貌长得虽不能说有多美丽动人,却也十分讨喜:从现有的工作照来看,她柳眉弯弯,鼻如春葱,脸型生得有些富态,一开口自然带笑,让人看了觉得比较舒服。
既然是客人,谁不想见个眉目含春,笑意盈盈的小姑娘啊!
第三点,接待办的人情商一定要高,因为来这里的基本上都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不是上面来调研考察的老板,就是有钱想要投资的生意人,普通人是来不了接待办的。
这些人到了县里以后,县领导难免就要安排吃饭喝酒,这是正常的应酬,但是,总有一些客人是不胜酒力的。
到这个时候,接待办的服务人员就要会察颜观色,要么给这位客人少上点酒,要么请他去休息。
如果运气不好,还会有被临时找来“挡酒”的,这种情况下你还得有点酒量,金川的当地人都能喝,如果一两小酒下肚就醉醺醺东倒西歪一定被人笑话。
说句实在话,这一关最难,因为情商这种东西要靠后天培养的,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带你,光靠自己很难提高。
秦玲玲最大的劣势是没有够高的学历:如果是个本科生,甚至大专生,那么干接待可能是毫不吃力,但一个高中生来干接待真的有些难为她了。
出人意料的是,秦玲玲在接待办不仅没有吃瘪,反而还如鱼得水,只干了2年不到就升任接待办副主任。
说句实在话,副主任的活不少,因为主任是要拿主意负责的,而具体的工作都是要副主任来做,所以这个副主任一点不比主任轻松。
更令人称奇的是,在从2013年1月到2013年8月,秦玲玲又在眉山市接待办挂职学习了8个月时间。
这8个月里金川县接待办副主任的活都是谁干的?这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反正我们所知道的是,随着秦玲玲在2013年8月转正,副主任的岗位自然有人顶上了。
显然金川县政府、县委的领导如果对秦玲玲不满意,或者说来的客人对她不满意,没什么背景的秦玲玲绝对当不上正主任,连接待办都呆不下去。
接待办主任的岗位虽然算不上多大,但秦玲玲起码成了一个基层干部,与4年前俄热乡的一个小教师相比,她的人生早已截然不同,上了另一个奔向高处的快车道。
如果秦玲玲在接待这条线上干久一点,哪怕到阿坝州、四川省接待办当个主任、副主任,大概率也不会让人称奇。
但接下来她的仕途走势却着实有些让人看不懂了:只当了一年有余的接待办正主任,秦玲玲便在2014年8月走马上任金川县广播电视台台长。
县广播电视台台长绝非接待办那样靠说话做事就可以胜任的岗位,如果没有一定的文化背景和知识功底绝对吃不消,就算是正牌的大学生,稍微不仔细、不小心就可能闹笑话,成为全县人民的话柄。
一个高中生当了电视台台长,简直要成大新闻了。但我们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因为秦玲玲根本就没有在县电视台上几天班,隔年3月她径直到阿坝州文化广播新闻局上班,挂职担任局办公室副主任。
其原因,是她入选了一个叫做“阿坝州优秀年轻干部双百工程”的项目,成为州政府着力培养的对象。
而且2014年8月到2015年3月这个时间段也非常妙,当地从下半年9月份开始就封山了,随后天降大雪,学校停课,牧民回家,有的年轻人去内地找活干,整个县城里就没有多少人。
这种情况要等到来年3月冰雪解冻才会结束,而这恰恰就是秦玲玲在县广播电视台上班的时间。
秦玲玲这次挂职去了好久,直到2016年3月才回到金川,而此时迎接她的是另一次高升:回金川的当月,她成为共青团金川县委书记,时年28岁。
在县电视台的一年半时间,相当于干了个寂寞。而这也不能不说是一件奇葩的事:你在县电视台当台长却有一大半时间不在台里,啥成绩都没干出来,凭什么升任县团委书记?
县团委书记是正科级干部,对于一般的博士生、研究生,在政府部门工作三四年但任正科级职务的并不少见,但一个高中生在政府部门工作7年升任正科级,不能不说是一个“异数”。
而且秦玲玲确实也是有点水平的,从2019年的报道来看,当时她主持县团委会议,受团委委托做工作报告,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毫不怯场,侃侃而谈,显然基本功过硬。
在座的都是年轻人,许多是本科生、大专生甚至还有研究生,秦书记这样的水平只能说“不容易”!
在金川县团委书记的岗位上工作的这段时间整整有5年,是秦玲玲所有工作履历中时间最久的,此时她的头衔上多了一个“一级主任科员”,距离副处只有一步之遥。
或许这一次真的到了没有业绩升不上去只能熬年资的程度,总之她就是很有耐心地等了5年时间,随后转地方,5个月后就升任黑水县人民政府副县长,分管文化、教育、卫生、妇女儿童等工作。
从正科到副处,几乎是眨眼之间秦玲玲的仕途就发生了质的变化,因为遵循“干部年轻化”的原则,32岁升任副处的干部将来有很大概率会进一步提拔任用。
副处5年升正处是常规操作,就算秦玲玲干了一届没能转正,到了下一届也差不多一定能升正处,那么就意味着她在退休之前可以升到副厅,运气好的话还能升到一个正厅级虚职。
起码眼下的形势不是小好,是大好。
正厅级干部,是多少公职人员努力一生却可望而不可即的级别,绝大多数人干了大半辈子,到退休也就是个正处。
秦玲玲,一个从大巴山里走出来的普通姑娘,一没有学历,二没有背景,三没有什么惊人的业绩,却能在12年间走上副处级的岗位,没有什么合理解释,这可能是上天眷顾了吧!
也因为秦玲玲非同寻常的晋升之路,坊间对她的个人生活,乃至于是否“上面有人”的猜测很多。
毕竟在现代社会中,女干部以姿色作为自己进身之阶,或者女人以身体牟取钱财的情况并非罕见,比如前段时间火爆的“扬州某局”、“成都某区”事件,都成为全国无数吃瓜群众的热议话题。
但对于秦玲玲这样的情况,因为网上没有公开渠道的权威消息,我们不便做出进一步的解读。
就像一首老歌唱的:“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故事里的事,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应该说,像秦玲玲这样的出息,完全可以说是“山村飞出了金凤凰”,足以让父母骄傲一辈子了,可就在“金凤凰”振翅欲高飞之际,一个突如其来的重大打击却让她骤然坠地。
2022年5月18日,四川省纪委监委发布消息:黑水县政府党组成员、副县长秦玲玲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这,真是“其兴也勃也,其亡也忽焉”,这一天距离秦玲玲高升副县长只过去了6个月!
2023年1月,省纪委监委再次更新后续消息:秦玲玲被依法开除党籍和公职,并移送检察机关起诉。
细究其被“双开”的原因,目前明确的一点就是“贪污受贿”。
黑水县是国家级的帮扶县啊,县里能有什么钱?这么穷的县,县里干部还要贪污纳贿,简直是道德沦丧。
天理何在?良知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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