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次试音

而在过去，在现在这样一个紧张匆忙的时代之前，在这样一个嘈杂喧哗、人心浮动的时代之前，能够和一大群人围绕在一个智者身边做默默的听众，聆听他闪烁着智慧火花的谈话，被认为是最大的奢侈和享受之一。聆听这种谈话的效果要远远胜于最时髦的讲座，胜于我们在一本书中所能获得的一切教益；因为在这种面对面的交谈中，我们能活生生地感受到一种个性的触动，一种独特的魅力，能领略到谈话者神秘的吸引力和迷人的风采。对于那些渴望着获得教益的心灵来说，当他们汲取着从那些睿智的嘴唇中源源涌出的知识和营养时，绝对不亚于品尝一次精美的盛宴。

然而时至今日，一切事情都是“蜻蜓点水，匆匆而就”。我们没有时间停留在街头打一个像模像样的招呼。当我们碰到熟人时，说得最多的是简短的“你好”，或者是“早上好”，同时简单地点头示意，而不是优雅的鞠躬。我们没有时间来营造优雅和魅力。任何东西都在气势汹汹的物质大潮的冲击下让步了。

我们没有闲暇来培养温文尔雅的态度举止；骑士时代的那种彬彬有礼、从容洒脱的绅士风度几乎已经从我们的现代文明中彻底消失了。一种截然不同于以往的新的生活类型兴起了。我们在白天象特洛伊人一样勤奋忘我地工作，然后在晚上冲进影剧院或者是其他各种各样的娱乐场所。我们没有时间自己动手来制造欢乐或者是象过去的人们那样发展幽默的品性。我们付钱请别人来提供这种服务，而自己则只是默不作声，或是在一旁傻笑。我们就象那些学校里的学生一样，全身心地依赖导师的帮助渡过考试的难关。

生活变得如此充满人为色彩，如此被动，如此远离自然，我们就象机器一样以一种令人恐怖的速度超负荷地运转着，甚至要过一种更为闲适、更为优雅的生活在现实中都很难做到。自然和幽默、更高的文化素养和更具迷人魅力的个性，在我们身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或者是杳不可觅。

造成谈话质量下降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们缺乏对他人的关注和同情。我们都太自私自利了，太忙于为自身的利益奔波，每个人都把自己禁锢在个人的小天地里，孜孜热衷于个人的飞黄腾达，而无暇顾及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