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地开打“第四针”：各接种点剂种不同，“阳康”人群要打吗

随着新冠病毒变异株的快速传播，老年人群等高风险人群持续面临感染风险，亟须进一步加强预防措施。当前，首剂新冠疫苗加强针在我国老年人群中的覆盖面还待拓展，重点面向免疫脆弱人群的第二剂次加强针的接种计划已在全国多地正式启动。
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综合组13日印发《新冠病毒疫苗第二剂次加强免疫接种实施方案》（下称“实施方案”），提出现阶段，可在第一剂次加强免疫接种基础上，在感染高风险人群、60岁以上老年人群、具有较严重基础性疾病人群和免疫力低下人群中开展第二剂次加强免疫接种。
第一财经梳理发现，该实施方案发布仅一周后，截至20日，北京、上海、广州、深圳、长沙、石家庄、郑州、海口、重庆以及浙江、江苏、安徽等多省市已正式开打，不同地区和疫苗接种单位提供的剂种有所差异。
“疫苗接种工作一直由医院预防保健科开展，自16号开始，我们社区医院就可以进行第二剂次加强针的接种。但工作中存在几个问题：一是我们医院可供应的疫苗只有智飞龙科马的重组新冠疫苗一种；二是近期前来咨询第四针的人群中，一部分为中青年或者刚刚‘阳康’人士，相当比例的社区高龄老人还没有开始第一剂加强针。”重庆某社区医院医务人员告诉第一财经。
近期以来，多地新冠感染者快速增多，在此背景下，接种疫苗是不是会给免疫脆弱人群增加暴露风险？如果接种时被感染，第四针可以及时发挥作用吗？“阳康”之后，短期内接种第四针是否有必要？
“第四针”启动效果如何
针对特殊群体的新冠“第四针”一经开放，在全国多地迅速铺开。
19日晚间，合肥蜀山区官方微信公号“蜀山发布”发布消息称，为进一步做好新冠肺炎疫情应对工作，保障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方便广大群众开展第二剂次加强免疫接种，安徽省卫生健康委联合安徽省数据资源管理局，依托长三角政务地图卫生健康主题地图，推出新冠疫苗接种点查询服务。广大群众可在长三角政务地图上查询新冠疫苗接种点相关信息，找到周围最方便的接种点，前往接种第二剂次加强免疫疫苗。
20日，第一财经从合肥多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处了解到，全市第二剂次加强针接种工作已正式启动。不同疫苗接种点提供的剂种有所不同，其中，部分接种点对符合条件的加强免疫接种者提供吸入式新冠疫苗，也有一些接种点表示，仅提供科兴和康泰生物两类灭活疫苗。
在安徽另一地市阜阳，当地某区16日发布的“关于全面开展新冠病毒疫苗加强针接种工作的通告”，将第二剂次加强针接种方案细化为三类：其一，已完成接种3剂灭活疫苗可以任意选择接种加强第二剂新冠病毒疫苗；其二，腺病毒载体疫苗已接种两剂次的（不区分肌注式和吸入式，吸入式不可用于首次接种者），只可以使用腺病毒载体疫苗加强；其三，灭活两剂+序贯加强接种第一剂的沿用加强第一剂使用的疫苗[区分疫苗种类（如重组疫苗、腺病毒载体疫苗），不区分厂家]。
“全程接种3剂次安徽智飞龙科马蛋白重组（CHO细胞）疫苗和18岁以下人群暂时无需进行第二剂次加强针的接种。”该通告提示称。
不仅仅是安徽，第一财经20日以接种者身份致电了深圳、石家庄、重庆、上海等地多家疫苗接种单位，相关工作人员均表示，目前用于第二剂次加强免疫的剂量储备充足，但剂种相对有限。
“我们第四针的接种服务并不仅仅局限于免疫脆弱人群。只要你近期没有得过新冠，就可以在预约之后，来我们这儿接种第四针。不过，如果你前三针打的都是灭活疫苗，我们暂时没法提供序贯加强。”深圳某疫苗接种单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
现阶段，我们国家已经获批纳入紧急使用或附条件上市的新冠病毒疫苗有灭活疫苗、重组蛋白疫苗、腺病毒载体疫苗和流感病毒载体疫苗四种类型。
根据实施方案，所有批准附条件上市或紧急使用的疫苗均可用于第二剂次加强免疫，但要“优先考虑序贯加强免疫接种”或“采用含奥密克戎毒株或对奥密克戎毒株具有良好交叉免疫的疫苗”。
序贯加强免疫，是指采用不同技术路线的疫苗进行异源加强免疫。国内外多项研究显示，采用不同技术路线的疫苗进行异源加强免疫，能够获得更高水平的中和抗体。
考虑到在前期接种过程中，我国绝大部分受种者都使用三剂次灭活疫苗，在第二剂次加强免疫时，可以选择重组蛋白疫苗、腺病毒载体疫苗或流感病毒载体疫苗中的任一种，这也是实施方案列举推荐的8种接种组合。除此之外，实施方案还推荐了另一种接种方式：“2剂康希诺肌注式腺病毒载体疫苗+1剂康希诺吸入用重组新冠病毒疫苗”。

“这一周，前来咨询的人明显多于实际已接种（第四针）的。”上述重庆某社区医院医务人员告诉记者。
她表示，11月下旬以来，重庆经历了一波感染高峰期，不少本地人刚刚“阳过康复”。这些人群中，有人因为感染经历“不堪回首”，有人希望“叠加免疫效果”，前来咨询“第四针”者众多，但这些人群并不符合第二剂次加强免疫的时间间隔要求。
“真正完成第四针接种的老年人还比较有限。”该名医务人员称，首先，社区内完成加强免疫的老年人群依然十分有限，即便完成，也很少有人达到6个月的时间间隔期；其次，在感染高峰期，接种疫苗时被交叉感染的风险性较大，一些有合并基础病的高龄老人家庭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带着老年人出入医院。
“阳康”、非免疫脆弱人群要打吗
截至目前，我国已将老年人新冠疫苗加强接种与基础全程接种的间隔时间，从原来的6个月调整到了3个月，但任何人群第二剂次加强免疫与第一剂次加强免疫时间间隔都需要在6个月以上。
对于“阳康”群体，感染康复后，再度进行加强免疫的时间间隔亦建议在6个月以上。
北京市疾控中心免疫所所长索罗丹19日就第二剂次加强免疫等问题进行科普时提到，按照国家现行的新冠疫苗使用技术指南，新冠病毒阳性感染后6个月内罕见再次感染发病的情况。既往新冠肺炎病毒感染者（患者或无症状感染者），在充分告知基础上，可在6个月后接种1剂。
“疫苗接种的周期一般有两个衡量因素，一个是疫苗保护效果的下降程度，即最近一次疫苗接种后抗体维持的时间，另一个是安全性。” 一名新冠病毒研究专家告诉第一财经。
他表示，对于非免疫脆弱人群，如果已经接种过三针疫苗，尤其是在经历过一次感染之后，即使在最近一次抗体产生的6个月之后，免疫B细胞中的“记忆”也会持续存在，这意味着已有抗体对于防重症和死亡，仍然奏效。相反，如果在产生自然抗体之后，短期内再一次进行加强免疫，相当于人体免疫系统又一次遭受冲击，这是没有必要也是不安全的。
在该名专家看来，老年人等免疫脆弱人群，之所以需要接种“第四针”，有两方面原因：其一，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年人中和抗体水平下降幅度更显著；其二，这些人群是感染新冠病毒后引发重症的危险人群，故此，需要体内一直有“相对最强状态的免疫防护”存在。
至于前述基层疫苗接种人员提及当下部分老年群体“疫苗接种犹豫”背后的原因，即在阳性感染者陡增的当口，接种疫苗或反而增加暴露的风险，该名专家认为，确需引起重视。但理论上来说，如果在接种疫苗时或者返家途中被感染，疫苗依然可以发挥一定的免疫保护作用。
那么，新冠病毒疫苗是否只有6个月的有效期？新冠疫苗接种的下一步是什么？
中国疾控中心免疫规划首席专家王华庆20日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上称，新冠病毒疫苗接种之后产生保护作用，一个是会产生抗体，另一个是会产生细胞免疫，也会产生免疫记忆。接种疫苗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抗体水平会下降，另外，随着病毒的变异，免疫逃逸也在增强，使得抗体的作用在进一步削弱。但是，细胞免疫尤其在预防重症和死亡方面起到的作用是比较持久的。
研究表明，通过接种加强针，一方面可以唤起机体的免疫记忆细胞，另一方面，也会提升抗体水平，进一步巩固对重症和死亡的预防作用。“所以，我们还是强调，没有完成加强免疫的，只要符合接种条件，应尽快按照免疫程序的规定完成加强免疫，以起到更好的保护效果。当然，我们后续应系统地对加强免疫的效果进行评估，不断完善免疫策略。”
在将来，不管是疫苗研发还是改进现有疫苗，王华庆称，要从两个方面来着手：第一个，要巩固实现持久的、广泛的保护性免疫力；第二个，要从阻断感染、防止传播方面做进一步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