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野人”:山洞凿出三室一厅,和蝙蝠同住22年,68岁仍未婚,笑说:“我不孤独”

江西“野人”:山洞凿出三室一厅,和蝙蝠同住22年,68岁仍未婚,笑说:“我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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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圳打工的江西小伙小刘忙于工作,已经好些年没回家乡看望双亲了。这一次,他和公司请了长假,兴高采烈踏上回家的路途。

小刘家在吉水县白沙镇上田村,等汽车达到小镇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了,回村的路需要穿越山谷,距离虽说不是很长,可走的是夜路,小刘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

走了快一个小时,天刚有些蒙蒙亮,眼瞅着再过一个山谷就能进村,小刘激动地加快了步伐。一阵“沙沙……”的树叶摩挲声打破宁静,他顿时站在原地不敢乱动,“谁?谁在前面?”回应小刘的是,是一阵更加剧烈的摩擦声。

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汗毛竖起。面前突然窜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以极快速度一闪而过,最后消失在一个幽暗的洞口前。

小刘愣在原地,全身血液瞬间凝固住,过了好半晌,他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拔腿疯狂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发出惊恐的叫唤声:“野人!有野人!”

等回到家,满身大汗的小刘虚弱地趴在地上喘气,断断续续地描述着回村的惊险经历,可家人听完后丝毫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微笑。

村民是不是知道什么?那个吓得小刘丢了魂魄的野人到底怎么回事?

小刘见到的人,其实不是野人,他最开始出现在这片深山里,是在22年前,那时候村民们进山采药,也曾像小刘一样被吓一大跳。

白沙镇旁边的高山密林里,只有蜿蜒的羊肠小道,村民们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经常能听见一阵悠扬的笛声从山洞口飘出来。

有好奇者凑近一看,黝黑的山洞里坐着一个瘦弱的男子,双手灵活地摆弄着笛子,翘起的二郎腿还一晃一晃的。“洞里啥时候来了这么一个人?”见男子神情严肃,看着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村民也不敢上去搭讪。

时间长了,半山腰上来了个怪人的消息不胫而走,传说他经常在凌晨时分出没,少许外村来的不知情者见到后,也以为白沙镇有野人出没。

怪人独自在深山里住了六年,谁也不知道他来自何方,为什么选择来此隐居,只知道他的日子似乎过得很不好,山洞里经常传来“叮叮咚咚”的怪响。

再后来,江西本地记者慕名而来,他们打算与怪人同住同吃相处几天,刚来不久就发现怪人日子过得清苦,每餐都得上山采集野果下河摸鱼抓虾,身上的衣服已经穿了好几年,裤子上全是东拼西凑的补丁,简陋的厨房和储物间还是靠他一锤一锤敲出来的。

怪人指着一块摇摇晃晃的木板,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说:“这是床,晚上睡这里。”他说起话来有些磕磕绊绊,可能是好久没有与人对话的缘故。

记者的到访明显打乱了怪人的生活节奏,好在他也没生气,态度还算和蔼可亲。面对记者问他喝水问题如何解决时,怪人一指厨房里的井水说道:“就喝这个。”

井是怪人花了一个月时间才挖出来的,旁边一个袋子里还放着不少细碎的米。记者抓起一把仔细看了看,有些吃惊地问:“你还种地啊?”

怪人摇摇头,拿出一块破布擦拭着他的二胡,就像对待珍宝一般,幽幽说道:“都是村民们不要的稻穗。”

距离山洞不远处,有一大片农田。每次水稻成熟收割时,怪人便提着袋子下山,运气好的话一天就可以捡十多公斤稻穗,他再用自制的石磨一碾就成了米。至于那些被分离出的米糠渣,则被拿来做成糠饼当主食。

话音刚落,怪人放下二胡,从厨房的土灶台上摸了一块黑乎乎的饼子递给记者,示意他吃两口。男记者面露难色,勉强咬上一嘴,皱着眉头说道:“这也太难吃了吧。”

怪人倒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拿起二胡悠然自得地拉了起来,如泣如诉的琴声中略带一丝潇洒之意,配合他长长的头发,颇有点江湖居士的风范。

怪人到底是谁?成为了记者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眼瞅着夜幕降临,怪人收拾好乐器躺在木板床上,见记者还在发呆,提醒道:“差不多该睡了,明早五点就得起床。”

记者奔波了一整天,着实有些困了,可和一个大男人睡在山洞木板床上还是第一次,他和衣刚躺下,突然头顶上传来一阵“呼啦啦……”的声音,记者顿时跳起来,心脏扑通直跳,正当他打算再躺下时,异响又出现了。

“什么声音?”听出男记者声音有些颤抖,怪人哈哈大笑:“蝙蝠,我的好朋友,每天晚上都来陪我睡觉。”他拍了拍记者的肩膀说道:“别紧张,它们很温和的。”

男记者已经睡意全无,见怪人也跟着坐起来,连忙抓紧机会问道:“这地儿条件这么艰苦,你当初为什么会来?”怪人点起蜡烛,顿了顿说道:“风景秀丽,洞里冬暖夏凉,是个好地方。”

然而,他眼神无意流露出的落寞和忧伤,似乎在表明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记者还想追问,怪人已经闭眼躺下不再多说一个字了。

第二天一大早,记者睁开眼睛没见到怪人的身影,慌乱爬起来走出山洞,迎面撞上捧着几个野果的怪人。

“你们文化人就是起得晚。”他将果子递给记者,每天早晨五点钟出洞去山里找果子,是怪人雷打不动的习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那些与之偶遇的村民误认为镇上有“野人”。

记者咬了口果子,浓烈的酸涩味道激得他一个哆嗦,瞌睡立马醒了大半。他跟着怪人开始一天的劳作,打水、做饭、洗碗……等吃喝完毕,怪人拿出笛子对着天空吹了起来。

两人一起做家务时,记者得知怪人只有初中文化,却对艺术有着不错的天赋。笛子、二胡都是自学成才,不仅如此,怪人还会作词作曲写打油诗。他告诉记者,山洞里岁月静好,刚好可以用来创作,等他把成型的歌词曲谱刻在洞中石壁上,静待后人发现。

“村里的人,对你还好吧?”相比怪人“离经叛道”的生活方式,记者很好奇,大家到底能不能接受他的存在。

怪人轻轻一笑:“那是自然,我以前的同事就是这个村的人。”

隐居多年的怪人居然还有同事,那人又是谁呢?

怪人名叫余水芳,来自江西鄱阳县。初中毕业后,他曾当过村里的赤脚医生,后来又跑去县城里打工。“当时我在机械厂里当工人,认识了同事老郭。”老郭来自白沙镇,两人经常一起上大夜班,一来二往处下了深厚的友情。

“工作到第九年,我被开除了。”老余没说具体原因,只是从那以后起,他便辗转好几个县城换了好几份工作。后来他与老郭相遇,得知对方要回白沙镇老家,家中祖屋没人居住时,就动了跟他回村的想法。

2000年,第一次踏进白沙镇的老余深深被这里的风光吸引,一住就是二十多年。“刚开始,我住在老郭家祖屋里,但那房子终究是要拆除重建的,我身上没几个钱,就搬来山洞里。”

居住条件简陋,他就用简单的工具凿出卧室和厨房,日子最苦时,他饿得瘦骨伶仃,甚至站起来也会头晕眼花。头发越来越长,他也没钱修理,一直蓄到了一米多长。

发烧咳嗽也是常有的事,可尽管再苦再难,他也花了六年时光把山洞进山凿出三室一厅。

“村民们对我不错,但也不敢轻易惹我。”老余有些得意地说,他的话也得到了村民的印证。隔壁村有一户人家,爹妈生了好几个孩子,可谓是家宅兴旺。这家人特别团结,哪怕自家兄弟做错事,其他人也会站出来护短。

这家人的牛经常跑来村里糟蹋田地,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有一次,牛又跑来田里吃花生苗,巧的是,这些花生苗是老余和村民打过招呼后种下的。得知此事他大动肝火,硬是一路追着来到牛主人家,村民见状都为他捏了把汗。

不曾想,老余凯旋而归,那家人还向他保证,以后一定把牛牢牢看住。靠此壮举,老余的名声传遍全村,“有种,敢做我们不敢做的事!”时隔多年,提起此事村民还是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记者趁机发问:“他有和你们提过住在洞里的原因吗?”村民摇摇头,表情略带一丝神秘:“老余这个人有意思,身上好像有秘密。”

村民说的秘密是什么呢?

记者回到山洞,老余人不在,似乎出去觅食了。他拿起老余这几天随性写在纸上的歌词,细细品读起来。自然是无法与那些成名的作家相比,可文化程度并不高的老余对生活自有一番理解,写得平淡却也动人。

老余看起来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似乎是全天下最快乐的人,怎么歌词里却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忧伤和遗憾呢?

这段歌词写的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恋情,男女双方经历了情窦初开的甜蜜,却没有迎来幸福的生活,反而因为误会和争吵渐行渐远。

记者想起村民说的秘密,正有些出神,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老余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两条河鱼。

两人忙活一番后,开始品尝这顿丰盛的晚餐。记者顺势拿出两瓶二锅头,对着老余扬了扬问道:“整两口?”

就这样,一口菜一口酒,在微弱的烛光下,老余在记者引导下终于说出了隐藏在心中的故事。

当初在机械厂工作时,老余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还不懂什么叫做爱情,直到有一天,他和同事老郭值完夜班顶着黑眼圈准备回宿舍睡觉时,正巧遇上一群早班的工人,打着哈欠的老余顿时呆住了。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姑娘,简单的工装难掩清丽之色,未施粉黛的脸庞带着一丝羞涩的笑容。她和几个女工友说有说笑从老余身边路过,却不知自己已经闯入了别人的脑海。

“那感觉,就像全世界都静止了。”老余缓缓说道,神情变得生动起来,仿佛回到当初青葱岁月。

“后来呢?”记者追问道。老余没说话,抬起酒瓶狠狠闷了一口。“我这个人脾气不太行,普通女孩子也忍不了几天。”他没有提机械厂的故事,但言辞中的伤感也让人猜出个七八分。

或许他和那个女孩有缘无分,也或许他们曾经恋爱过,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分开。村民告诉记者,老余来了这么多年,从来不和女的接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情受挫的关系,他才会跑来山洞中守着无尽的凄苦度日呢?

借着微弱的光线,记者将目光转向厨房灶台,上面有两个大字,是老余用石头刻下来的,歪歪斜斜的“潇洒”,不知老余逃离社会生活独居在此,究竟是为了摆脱情海的痛苦,还是真的想做个潇洒之人?

不管怎样,为期几天的采访进入收尾阶段,等第二天天亮,记者就得下山了。和老余再见面,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他还有些感伤,却见老余已经喝完了一整瓶二锅头,愉快地哼起了自己创作的小曲。

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记者也拿起酒瓶,咕噜噜喝了个精光。

很快,随着关于白沙镇“野人”的报道刊登后,老余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光阴如梭,当媒体记者决定再度上山时,已经又过了整整十多年。

老余还在山上吗?他的生活是否一如往昔?

当记者来到老余居住的山洞前,入口处多了一块水泥板,上面写着“欢迎你”三个大字,看来这些年,老余接待过的访客不少。等走进去一看,记者忍不住惊呼,相较之前的简陋,这里似乎又重新换了容颜。

卧室里那块破烂的木板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一米五的单人床,床头不远处的小木桌上还摆放着一台电视机。厨房灶台烧的也不是枯枝和玉米棒,而是液化气。当然,也有一些东西是没有变化的,比如爬在洞顶的上百只蝙蝠,这些被老余称作“朋友”的精灵,正在安静地沉睡中。

老余指着电视说道:“几年前我回了趟老家,家里人给我买的。”回到山洞后他又找人安装了电线,如今每天入睡前看看新闻,已经成为他另外一个习惯。

在卧室的另外一个角落,心灵手巧的老余打造了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不过因为洞中渗水的关系,不少书籍损坏严重,但这也不耽误老余学习,记者来访前,他已经看完了一本厚厚的辞海。

“这是什么?”记者拿出一本电脑使用指南书籍问道,老余笑着说:“我花了几百块买了台二手电脑,现在放在老郭那里。”他打算等再赚点钱,就把电脑搬进山洞。“毕竟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嘛,我也要跟上新形势。”

听说老余开始赚钱了,记者忍不住连连发问,得知这些年他在山洞附近开垦了一块田地,种了不少粮食。除了自给自足外,还可以拉去镇上换钱。

老余还是每天五点起床,洗衣服做饭、种地抓鱼。空闲了他就坐在洞口晒着太阳看书,天黑了就上床看下新闻睡觉,过着周而复始的规律生活。

“你是1954年生的,现在也快七十岁了,一个人会不会觉得孤独?”得知老余到现在还没结婚,记者好奇问道。老余笑了笑说:“我每天做的事情别看重复,却很有意义,我不觉得孤独。”

自从关于他的报道出来后,有不少人上门拜访,曾经有一个来自四川的年轻男子,大老远跑来提出要老余一起生活。“他说也想过一下我这种原始生活。”老余听完后摇摇头拒绝了。还有一些人专门跑来送钱,但老余分文不取。“我不需要同情和施舍,如果你把我当朋友,我一定会好好和你相处。朋友之间不应该谈钱,再说,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在老余看来,比起金钱,他更想要别人的尊重。

一晃这么多年,老余早已和村里人处成了朋友,农村人古道热肠,时常担心他日子不好过,时不时也会送点东西过来,都被老余委婉拒绝了。他表示这份情谊会永远放在心底,可他不需要大家伸出援手。

住在山洞种地看书,的确很清苦。可老余希望大家能明白,自己之所以选择这样的人生,不是因为窘迫到日子过不下去,而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他不后悔,且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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