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8章 曼侬莱斯戈 01

第二卷  第28章  曼侬莱斯戈  01

        俄国人指示，切记永远不要在口头上反驳写信的对象。不应以任何借口背离心醉神迷的倾慕者的角色。那些信永远以这种假设为出发点。

        一天晚上，在歌剧院，在德·费瓦克夫人的包厢里，于连把《曼侬·莱斯戈》捧上了天。他这样说的唯一理由乃是因为他觉得这出戏一钱不值。

        元帅夫人说这出芭蕾舞剧比普列服神甫的小说差得远。

        “怎么！”于连心想，又惊讶，又开心，“一个道德如此高尚的女人竟吹捧一本小说！”德·费瓦克夫人每礼拜总有两三次对作家极尽轻蔑之能事，说他们企图借助此等平庸的作品腐蚀青年，这些青年，太容易犯肉欲方面的错误了。

        元帅夫人继续说，“在这种不道德的、危险的体裁中，《曼侬·莱斯戈》，据说是属于第一流的。一颗罪恶深重的心的软弱和理应感到的痛苦，据说被描写得很真实，而这种真实亦颇有深度；不过，您的波拿巴仍然在圣赫勒拿岛宣称这是一部写给仆人看的小说。”

        这句话让于连的精神紧张地活动起来。“有人想在元帅夫人面前毁掉我，有人告诉了她我对拿破仑的热情。这件事她很恼火，忍不住要让我有所感觉。”这个发现让于连一个晚上都很开心，人也变得有趣了。他在歌剧院向元帅夫人告别时，夫人对他说：“记住，先生，一个人如果爱我，就不应该爱波拿巴；我们只能把他当作天意强迫我们接受的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情。再说，这个人的心灵太僵硬，不能欣赏艺术杰作。”

        “—个人如果爱我！”于连在心里重复道，“这句话要么毫无意义，要么一切尽在其中。我们可怜的外省人就是掌握不了这种语言的奥秘。”于连深深地怀念德·莱纳夫人，一边抄写一封给元帅夫人的很长很长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