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勋美学启蒙讲义
一、知识点:
1、阿波利奈尔:阿波里奈尔出生于1880年,是一个意大利军官与一位波兰流亡贵族女儿的私生子。他是被作为弃妇的母亲带到法国的。他做过家庭教师、编辑,浪迹于社会的最底层。后来他与毕加索等青年画家结交,开展新美术运动。1913年他发表《未来主义的反传统》,在绘画诗歌方面树起了立体未来主义的旗帜。1913年出版诗集《烧酒集》,1917年出版图像诗集《美文集》。他认为与科学不断创造出机器和飞机一样,诗也应不断创造出新鲜的东西。他说:“诗人的任务就是不断创新、新的一切都在于惊奇……惊奇是强大的新生力量。”现在法国流行的各种各样图像诗最早就是他的创造。这种图像诗并不是文字游戏,而是根据思想内容表达的。
2、闽南语:据传起源于黄河、洛水流域,在西晋时期、唐朝、北宋迁移至福建南部,发祥于福建泉州。现主要分布地除闽南地区和台湾地区外,还分布于闽东北地区、浙东南区、及广东潮汕地区(揭阳、汕头、潮州、汕尾)、 [4-6] [8-10]粤西地区(湛江、茂名、阳江)、粤港澳大湾区(中山、香港)、海南岛及东南亚的大部分华人社群。全世界使用闽南语的有7000多万人。
二、金句/精华笔记
1、我们特别强调的是说孤独没有什么不好,我们如果觉得孤独不好,通常是因为我们自己害怕孤独、恐惧孤独,或者我们在逃避自我,我们把孤独当成正面的意义来看,是希望我们第一个朋友跟我们第一个爱人应该就是自己,所以要懂得跟自己相处。
2、我有一个形容是语言是我们口腔里的珍珠,它有一点像贝壳的珍珠,因为贝壳它里面有很柔软的肉,当有一粒沙掉进去以后它会痛,因为痛它就会慢慢分泌一些液体一些分泌物去包裹这一粒沙,不会让它的肉磨伤。以最后日积月累,我们发现一个贝壳里面最后就出现一粒珍珠,其实我们的语言就是我们的珍珠,所以我们会觉得这个人讲话好溜,就是这么顺,有些人讲话结结巴巴的,发音发的不清楚,可是有些人每一个字每一个句子从他的嘴中出来,你会觉得让你有记忆,让你会感动。
三、全文逐字稿
我们在一系列关于孤独这个主题的讨论里,谈过了情欲的孤独,伦理的孤独,革命的孤独以及暴力的孤独。我们希望把孤独这个词汇从过去,尤其是在华人的社会里对他比较负面的看法,转变成或者修正成一个比较正面的看法。我们特别强调的是说孤独没有什么不好,我们如果觉得孤独不好,通常是因为我们自己害怕孤独、恐惧孤独,或者我们在逃避自我,我们把孤独当成正面的意义来看,是希望我们第一个朋友跟我们第一个爱人应该就是自己,所以要懂得跟自己相处。
那么在相处的过程里面,跟自己产生一种对话的关系,我们要把主题谈到语言孤独,语言是什么?我们平常跟大家讲的话,我们的口腔,我们的舌头唇齿会有一个发音的功能。我们看到动物的世界,从鸟类的鸣叫到狗的吠叫,其实它也是一种语言,可是在所有动物的世界里面发出一个声音来,可能只能传达非常表面的意思。可是如果你养了一个宠物,你大概知道它在生气了,如果他发出一个呜呜的对着你吼叫的声音,你知道他生气了,或者有时候我们觉得一个你养的猫跑到你旁边来,在你身上磨磨蹭蹭发出喵喵那样声音,你觉得他可能在跟你撒娇。
其实动物声音当中是有表情的,鸟的叫声你惊吓它,一个鸟害怕的时候的叫声跟鸟在很舒畅的状况里,跟自己玩的感觉的叫声可能是不一样的。所以基本上我们觉得宇宙之间有声音这样的一个元素存在,而这个声音本身是有表情的。可是当然我们知道在动物的世界没有所谓的语言,当我们讲语言的时候已经是到了人类,可能他的唇齿舌头发展到比较高度成熟的状况。
有些朋友如果家里有孩子,可能在一岁左右,你会觉得他在学语,我们讲学语就说他可能会最早叫出妈妈或者爸爸,我们会发现很有趣,大部分的民族母亲的发音都跟m这个音有关,所以可能是孩子最早婴儿的时期他就会有发音,他的唇齿之间会有这个声音。
然后对他第一个认识的人,对他第一个感觉到跟他生命息息相关的人的某一种表达的时候,他就会妈妈就发出类似这样的声音,不管在英语的mother或者法文的math,其实跟我们讲的妈妈她的发音非常的类似,所以因此我们觉得语言在人类的世界,它也有一些比较单纯的,可能从他自己身体里面渴望要表达,比如说一个婴儿可能要妈妈抱他,可能要被疼爱,可能他肚子饿了,他都会发出这个声音。
然后从这样的简单的声音,我觉得如果我们作为大人作为长辈,你可以观察一个孩子学语言的过程是非常有趣的。第一个,他当然是他在听大人讲话,我们常常忽略孩子会在几岁,甚至一岁以前他的眼睛咕溜溜转来转去,他其实他的耳朵已经在听了,甚至有人认为孩子、baby、婴儿的听觉是非常早的,他可能早到什么时候,我们意想不到可能在胎儿的时期,现在很多的心理学家告诉我们,儿童心理学家认为婴儿在胎儿的状态,在母亲的腹中的时候,他的听觉其实已经发展起来了,所以他对母亲的呼吸的急促或者缓和,他对母亲心跳的加快或者比较平静,他是感受得到的。
好,我想当然还没有办法完全有更细腻的一些证明是听觉。有时候我也在想也可能是触觉,因为在胎儿的状态时候,母亲的心跳是有一种震动的,是有频率的,可是我们不要忽略我们的声音也是频率,其实我们的声音是我们的唇齿舌头发出了一个声音,在空气当中有一定的震动的幅度。
好,如果我们今天坐在一个广播电台的录音间,我对着我的麦克风讲话,我看到仪表板上它指针会跟着我的音频它会跳动的,事实上它也是一种震动,因为它是对空气的摩擦跟震动。
所以因此我觉得所有的听觉的世界最后发展出这么复杂的语言,它都是跟情感有关,所以因为我自己有一段时间是在教不是讲汉语的人,比如说我们现在都讲汉语,所谓的普通话或者国语,比如说美国人或者法国人,我教他们讲汉语,我就发现很有趣,因为这个语言我从小在用它,我自己习以为常,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比如说我们以前坐了一个美国来的学生,他第一次到台湾,然后他的中文语言表达能力还不很好,然后你会发现他可能zhichisi跟zcs,卷舌跟不卷舌他可能分不清楚,我要纠正他的时候,教他怎么去发音的时候,我才开始研究我自己zcs的时候,我的舌头比如说我的舌尖可能放在下牙龈,我zhichishi的时候,我的舌尖是在上牙龈,其实大家就会发现你自己很习惯的一种语言,我们没有注意到它是一个非常微妙的结构的配合,就是你的舌头放在不同的部位,你的发音是不一样的.
所以因此我们有时候教别人发一个音说你nl不分,人 ren这个字它可能念成人变成l这个音的时候,我会告诉他说你把舌头放在什么部位,它就会发出人,因为必须有一个卷舌的过程,舌尖顶在上牙龈,然后有一个摩擦音出来,它就有人这个音发出来。
我有一个形容是语言是我们口腔里的珍珠,它有一点像贝壳的珍珠,因为贝壳它里面有很柔软的肉,当有一粒沙掉进去以后它会痛,因为痛它就会慢慢分泌一些液体一些分泌物去包裹这一粒沙,不会让它的肉磨伤。
所以最后日积月累,我们发现一个贝壳里面最后就出现一粒珍珠,其实我们的语言就是我们的珍珠,所以我们会觉得这个人讲话好溜,就是这么顺,有些人讲话结结巴巴的,发音发的不清楚,可是有些人每一个字每一个句子从他的嘴中出来,你会觉得让你有记忆,让你会感动。
我们看到西方很多的政治人物是非常讲究修辞学,所以他们一站起来以后,可能在竞选之前你没有想选他,可是电视辩论一出来以后你就决定选他,因为语言太漂亮,我们应该注意到我们语言的能力其实是要经过锻炼,它并不是一个粗糙的构成,怎么样让自己的语言能够对别人有感染的能力,可能是我们今天谈的语言孤独里非常希望跟大家分享的一个部分。
谈到了语言的孤独,我会用到语言的孤独,是因为我觉得有一段时间可能在中学的时代,我参加朗诵诗的社团,我也可能参加辩论社的社团我也可能参加下一个月在学校或者在校际之间要办的演讲比赛,我就会发现我必须要很认真的在一个时候去锻炼自己。比如说我写好了文稿,我要演讲,这个演讲稿我事先要让他滚瓜烂熟,然后自己要练。
平常白天的时候,因为家里人很多声音很嘈杂,觉得我练不好,所以有时候我晚上大家都睡了,我自己一个人坐在院子,已经把会背的会默诵下来的文稿,自己重复的讲,用慢的音调讲,用快的音调讲,那个时候我觉得很孤独,因为你就是一个人在院子,然后天上满天的繁星,然后深夜的这种风在吹,可是你觉得语言在空气里面的震荡,你自己可以听到你的声音,我特别停在这里,一个人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我相信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一个社会里我们急着要表达自己,所以语言变得很快,很乱很粗糙,我这样举例,以前我教课的时候,有些学生讲话太急,讲话太快,我就建议他说你要不要带一个小的录音机在身上,当你讲话的时候你就按一下扭,别人不知道你就把自己的话录下来,然后录下来以后你回来听,在自己家里听。
我想这样的训练的意思是说我们的语言会变成比较好,是因为我们的语言自己有检查他的能力,可是我们发现现在的广播,你打开一个收音机,听广播,你打开电视看一个电视节目,你会发现有很多叫做call in call out这样的活动,就是有人打电话进来,然后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所有的主持人很快就把对方打断。
因为对方可能词不达意,或者你会发现怎么我们表达的能力好像很弱,你会觉得他心里好多话要讲,可他很急,结结巴巴老讲不好或者太激动或者变成骂人的句子,然后主持人就把它打断了,或主持人说我有时间的限制,然后你在一分钟里面竟然话都讲不清楚,我就把你切断了,所以我常常觉得很难过,就是我们今天在媒体里听到的声音的传达常常是不完整的,而这些不完整的句子让你知道说他们有很多话想说想表达,可他找不到好的句子来表达,这个时候你会觉得语言真正是变成孤独。
所谓的孤独是说语言本来应该是让对方可以了解我的心事的,可是因为我们的 callIn call out变成非常的表面,而是一种表面的形式,最后没有得到一种尊重,所以你会发现你在所有的广播节目或者是电视台上很少听到一个很诚恳的声音,也很少听到内心深处的声音,这个时候我相信语言变得真正孤独了。我一直希望一个社会,如果它能够有一个美感的传达,其实是从沉默开始的,所谓的沉默是我相信在语言的孤独里,聆听是比说话还要重要的。
我再重复一次,我说聆听比说话还要重要是说我们在一个公众的场合里学会听别人讲话,可能比急于表达自己的意见,我相信还要重要。
我这样特别强调的原因是因为往往越靠近选举,你越发现所有的人都不听别人讲话,而急于要把自己的话一直要讲出来,那么因此这个社会里就变成一个极其焦虑的感觉,因为大家都在抢着讲话,可是我们知道抢着讲话的语言绝对不是美丽的语言,他都是比较没有经过思考,没有经过训练的语言,所以包括发音,包括它整个的腔调,包括内容就会变成非常的贫乏,甚至变成非常的粗俗。
谈语言孤独我有很大的感触,因为我觉得台湾的社会以语言来讲,我童年的时候我怀念好多不同的语言,我怀念我住在大龙洞的保安宫后面,我每天上学会经过保安宫的庙口,庙口前面有大榕树,大榕树下总是坐着一些年纪很大的老会这些老人们,让他们用非常优雅的闽南语在那边彼此对话,然后他们也甚至用很优雅的闽南语在唱诗。
有时候我听一听很好奇,他们就会招手说你有兴趣吗?我教你我就跟他们用闽南语朗诵,可能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你就会发现他们的语言是这么美丽。
所以因此我常常跟朋友讲,我童年的记忆里闽南语曾经是这么美丽的语言,甚至因为班上有很多眷村的同学,所以有时候也会跟他们回到眷村去玩,会发现眷村是一个各种不同语言构成的一个大的社区,里面有四川话,里面有可能是江苏话,里面可能有东北话,有山东话,然后各种的语言,它在形式上不一样,它发生的方法不同,它发生的腔调不同,可是我觉得彼此都还能够沟通,因此我一直有一个感觉,我的语言其实不在于你讲的是别人懂不懂的话,而在于你语言本身的声调跟情感,是不是让别人能够懂。
我们回到刚才所说的鸟的叫声,鸟的叫声其实我们听不懂,可是我相信你听到鸟的叫声,你绝对分辨的出来这个鸟是受到惊吓了,叫出来的不好听的声音,还是这个鸟很快乐很愉悦,然后他叫出非常悦耳的声音,悦耳的鸟叫跟受惊吓的鸟叫一定是不一样的。
你如果在法国你听不懂法语,可是我相信那个人跟你讲话的表情跟他声音的腔调,你还是知道他喜欢你或者不喜欢你。所以因此我常常跟朋友说,这个社会里面分了很多的族群,大家觉得语言不同,好像难以沟通,我觉得不是语言的问题,我觉得是心的诚恳度可能已经在流失了。大家不那么想沟通,大家总是在防范,大家先入为主的认为对方是他的敌人,这个时候即使他讲对方都可以听得懂的话,都产生误解。我们知道语言是为了达到沟通的结果,语言变成了误解的开始,变成了对立的开始,语言变成了争吵的工具。
我们谈到了语言,谈到了语言,有一部分是为了传达一个意思,所以我说我饿了,所以如果关心我的朋友会准备一些食物给我吃。
今天我到了一个动我的语言的地方,一般的朋友如果去了法国,你不会讲法语,你不会说我饿了的法语,可是你试试看,有的时候你用一个表情加上动作加上你的不管闽南语或者你说的国语,我想对方会懂的。
所以有时候我常常会做这样的实验,比如说我会跟一个没有学过法语的人朗诵,我很喜欢的,比如说法国诗人阿波利奈尔的诗,那个诗是在写一个桥,就是塞纳河上有很多的桥,有一个桥叫密拉波桥,它是一个单拱桥,所以诗人走过桥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桥是从河的两岸有一个圆拱形,好像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然后你可以因此沟通桥梁本身就是一种沟通的以形式,就是我从这一案我无法到对岸去,对岸的人也不能到我这边来。
我们知道古代有一个美丽的故事说天上银河两边的牵牛跟织女他们是无法见面的,结果每一年的阴历的7月7号我们叫7夕,情人节,中国的情人节就会有很多喜鹊来,他们用翅膀搭成一个桥,让牛郎跟织女可以在桥上相会,所以桥是一个很美的记忆。阿波利奈尔诗人他就写了一首很美的诗,说Les jours s'en vont je demeure Les mainsdans les mains restons face à face
我现在念了4句法语诗,我想有些朋友读过法语可能懂它的意思,可是很多朋友可能没有读过法语,听不懂,可是我相信你知道我在念诗,因为它中间有押韵。他说Les mains dans les mains restons face à face。Man是手,我们的手握着手,我们面对着面face à face是面对着面,最后的结尾的押韵是face à face 。Tandis que sous Le pont de nos braspasse,在我们手背的桥梁底下,bras流过,又是一个s的结尾,所以它是有押韵的,所以我们的眼睛彼此我们在凝视对方的眼神,如同河流下的水的波光,很美的4句诗。
我这样念出来是因为我相信你即使听不懂法语里面的意思,可是当我念诗的时候,你知道我的语言至少不是骂人的语言,所以我常常跟朋友讲,应该有一个愿望是我们从口中吐出的语言都是美丽的语言,像一粒美丽的珍珠,让大家疼爱的珍珠一定要有一个希望。
我们口中吐出的语言不是粗暴的,不是伤害人的,当然很难做到。有时候常常晚上睡在床,上回想自己一天讲了多少的话,拿起电话跟朋友讲话,在路上捷运里面碰到一个陌生人跟你讲话,其实你常常用到语言,然后就会在想我今天所有用过的语言里面有哪几句是伤害人的,也许慢慢修养好一点,你会觉得你对人不管别人怎么对你,可是你的语言要是温和的、和善的、原谅的、宽容的,而不是粗暴的。
可是有时候你还觉得很难,我想来想去说,我大概修养还算不错了,可是我觉得在结语里面,当人家问我路的时候,我有一点点敷衍,所以我知道我那个语言用的不够好,我那个语言不像诗,赶快把这个人打发走,因为我自己有事情心里很急,所以我想这样的一个语言的反省,他是在孤独里完成的。
我很喜欢广播这个工作,是因为坐在广播的房间里面录音的时候,其实你并没有对象,现在在听你讲话的这些人其实不在你的面前,可是你相信你的声音在空气里面所震荡的音波最后会被记录下来,而这个记录下来的音波透过一个现代的科技传送了出去.
可能各个角落的人在听,这些角落的人可能是在一个电子公司里面职场上班很疲倦的人,可能是在一个等他先生下班的妻子,然后很寂寞的心情,他听到了得到了安慰,然后你相信你的语言有力量,你的语言支持了他,鼓励了他,也提醒了他如何对人能够有更大的爱与包容,语言必须要有它部分的孤独性,是你自己能够常常去听自己的声音,检查自己的声音,最后这个声音才会是一个美丽的声音。
我相信大家都会觉得越来越靠近重要的选举的时候,我们的整个社会的语言都又开始焦虑起来,因为在所有的选举里,我们都把最坏的语言丢给对方,可是在一个成熟的社会,你并不觉得如此,因为在从希腊开始就有非常严格的修辞学,尤其是政治人物,当他在国会的殿堂,当他在一个上层的阶级里面,他要表达意见的时候,他的语言是要经过非常好的修辞的过程,所以即使他批判对方,他的语言是一个理智里面的逻辑的一种整理,而不是谩骂,不是一些粗暴的丢向对方不负责任的谩骂。
所以因此我想可能整顿这个社会很重要一点是从整顿语言开始,不管你说的是闽南语,不管你说的是所谓的普通话国语,我觉得它不重要。你说英语说法语都应该说出美丽的语言,我觉得这一点是比较重要,因为这个语言在人类的历史上可能有上万年的历史,上万年前,人类在旷野当中就用他的语言去歌颂所有美丽的事物,去谴责残暴的事物。
所以我们今天的语言是继承了一个非常漫长的语言过程,如何让自己的语言能够成为一个被检查的过程,我相信是我们讲的语言孤独里真正最大的愿望。
我们谈到了语言的孤独性,我们希望大家有机会还是回到一个正在学语言,正在学讲话的孩子的身边,你会发现他结结巴巴的发出一个声音的困难,可是他那么想要把那个声音发对,有时候你看到那个孩子你忍不住会笑起来,因为他好认真的想把发音发出来,有没有发现很多的父母有时候会在旁边故意学那个孩子的发音.
因为孩子很多声音是发不出来的,比如说我们讲日子的日对孩子来讲很难发音,所以他们常常日子他们舌头还没有办法卷到那么好,所以你才知道说在这个时候其实你不应该笑,而是说原来我们的语言是经过这么长的困难的过程的,所以因此我们大概应该会更加珍惜我们现在语言可以讲到这么好,我们应该多么庆幸,甚至有时候看到失聪的朋友,一些聋人的朋友,因为从小失聪,聋人他听不到发生,所以它也无法发生的时候,它变成了一种对语言的遗憾。
当他们用手语的时候,我觉得他们即使在手的姿态当中,你还是觉得他那么想要表达他的心事,你也许会有更大的一种感动,也因此加倍对我们自己拥有语言的能力是多么的珍惜。
在人类的世界里面。语言构成了一个重要的结构,它也许会发展成诗,比如说每个人都会用到诗句,每一个民族也都有所谓的诗句,我常常会觉得一个社会里面如果文化真的够优雅,诗句应该越来越多。我们曾经听过一个成语叫做出口成章,就是这个人一张开口,他讲出来的话,就像一篇文章一样,可是大家常常误会,认为出口成章的人大概是受很多的教育,知识分子上流阶层,可是不一定听过最美的语言。
我觉得是在很多农村里面在乡下,我曾经在桃园听到一些老的客家的采茶工人们,他们退休了以后,每个礼拜天会在文昌公园,就是我唱一句你唱一句全部都是诗句,当我去采访他们的时候,我发现他们其实没有受过教育,他们是文盲,他们读不懂字,可是他们会唱诗,他们的语言漂亮极了。我常常跟他们比,我觉得我的语言是不如他们的,因为他们的语言是生活里面非常美丽的语言。
所以因此我觉得我们到民间去,我们会发现民间的语言有一种力量,有一种生活当中的丰富性跟活泼性,他们在语言当中也有一种对人的尊重。可是很奇怪,往往到了高级知识分子的环境,反而发现他们竟然会用语言这么美丽的人类的文明的工具拿来做谩骂、侮辱,诋毁,诽谤,很难理解,非常难理解。
所以我相信语言的检讨其实在于语言背后的一个人性的价值的问题,所以它很可能会引导到我们在下一个单元要谈到的思维的孤独的问题,因为语言的背后是思维,我们必须有一个哲学上的思考,有一个思维,我们的语言才能够有它的精炼度,那么可是思维的背后其实是对人的关心,所以我想大家都听过,民间常常说这个人好喜欢耍嘴皮子,耍嘴皮子的意思就是说他语言可能很流畅,可是里面没有内容。
我们今天打开电视,我们看到有多少的综艺节目是在耍嘴皮子,因为你发现你在听第二次听,第三次听它里面是没有意义的,是没有内容的,只是在那边绕来绕去耍嘴皮子。嘴皮子当然是在讲很表层的东西,因为他没有碰到人的内在世界。可是有时候你到乡下,你会发现乡下可能比如说发生了一个灾难,你到了一个火灾的现场,可是你看到当地的人,受灾的这些农民可能没有受很高的教育,他会很感谢大家。他的语言可能很笨拙,他会透露出非常美丽的句子出来。
在921大地震的时候,记得我们在中辽在东市这些受灾最严重的地震的中心地带,我们听到当地的人站在瓦砾堆里面,讲到说我在瓦砾堆里面找到了我的门牌,我们家的门牌还在那,他就立起了一根柱子,把门牌钉在上面,说我们要把家重建起来,那个时候我觉得语言真是美丽,因为那个语言背后有他自己生命的信仰在里面。
我走过一个庙口,看到一个可能社会里面很低阶层的人,贩夫走卒没有受很高的教育,当他双手合十对神讲话的时候,我都很想听懂他的语言,因为他们声音很小,所以有时候我不知道他祈祷的内容是什么,可是我相信语言一定是最美的语言,他讲的一定是最深的心事,可能是希望他生病的小孩赶快好起来,可能是希望他年迈的父母亲身体能够健康,可能是希望他工作太累的丈夫能够减轻一点压力,所有这些东西都是语言最美丽的部分.
所以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当你跟你信仰的对象讲话的时候,它一定是美丽的语言,因为那个语言其实是一个孤独的语言,因为你不知道基督在哪里,你也不知道佛在哪里,所以你其实在跟自己的内在的心事讲话,这个时候的语言会变成非常美丽,可他是在孤独的状况里完成的。我们也希望大家珍惜这样的语言孤独。
美的沉思。我是蒋勋。
|..。 ..??...我:".这也.你是我最大^
很温暖的声音,抚慰心灵
老师的法语读的真好,美的享受
美的语言来自于人性的善,这让我觉得有些惭愧。很多时候以文字直抒胸臆,带着的是愤怒,不满,是恶毒的情感的涌动,不吐不快。
老师的语言很美,聆听专辑是一种美的享受
修辞学 ✓
般若自在天 回复 @般若自在天: 思考,训练
常常都语不达意
不懂法语,但诗歌听着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