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导演张睿：如何让医疗剧不“悬浮”？

“去掉一些，再去掉一些。”这是在《谢谢你医生》两位主演杨幂、白宇试妆时，导演张睿对同事们最常说的一句话。

如观众所见，在这部医疗题材剧中，穿着白大褂的杨幂和白宇几乎都是淡妆出场，“不断地在减他们的妆，几乎都是裸妆上。”与以往的医疗剧不同，《谢谢你医生》将镜头对准了观众们有些陌生的EICU，以医院一隅的悲欢离合，反映社会百态和人间温度。

近年来，国产医疗剧层出不穷，但“悬浮”“披着白大褂谈恋爱”的批评吐槽声也不断，《谢谢你医生》能不能打破这个困境？我们跟《谢谢你医生》的导演张睿聊了聊。

《谢谢你医生》剧照。

每个故事都有医生把关

种种机缘下，从海外归来的战地医生肖砚加入桐山医院，青年医生白术也从心外调入急诊科，两人共同救起一位受伤孕妇，尽管在方法上各持己见，但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紧急救治急危重症患者。

在24小时随时待命的急诊科里，急诊重症监护室面对的状况更要棘手紧张。患主动脉窦瘤的孕妇、尿毒症女孩、脑梗导致暂时偏瘫的年轻人……曾有网友总结，《谢谢你医生》开播两天就讲述了19个病例，主角们总是刚结束一场紧张的手术，下一秒又遇到新的难题。

而在极限抢救之外，EICU里更有生死之间的人生拷问，高龄患者与爱人的生离死别、如何照顾阿尔茨海默症病人……病患、家属与医护一次次的抉择，总能让观众揪心无比。“这里的戏，剧张力很大，冲突很强，通过这些事件、冲突，能很清晰地看到所有人真实的情感和性格反应。”张睿导演说。

《谢谢你医生》剧照。

张睿曾执导《刑警队长》《余罪》等热播剧，这是他首度挑战医疗题材作品。《谢谢你医生》在真实医院里还未启用的区域展开拍摄，穿着白大褂的主演白宇还曾被患者拦下咨询科室，“我们走在医院里，就会自然看到那些医生是怎么走路怎么说话的，他们时刻地沉浸在里面，代入感很强。”

众所周知，医疗剧不好拍，除了在真医院的实景拍摄，剧组更是全程邀请专业医生跟组，对每个环节严格把控。剧中的76个病例，每一个病例都经过了来自不同医院医生的反复论证和检查，从北京到上海再到宁波，在每个拍摄地，每天都会有医生来拍摄现场指导，监督医疗操作、术语台词，日常规范等等。

“比如得胰腺癌的病人是什么状态？做心脏手术需要什么设备？ICU里床旁的仪器有哪些？拍的时候需要非常细致才行，因为我们全程都由医生把关，如果医生说不对，我们就按他们说的来修改。”

《谢谢你医生》剧照。

“外冷内热”特别符合医生

“病情第一才是对患者负责任。”“在我看来，医学更是人学。”

在桐山医院急诊科，肖砚和白术代表了两种不同的医学理念：白术能力出众却自信张狂，他追求高度理性和冷静，最看重患者是否得到最及时有效的救治；而经验丰富的肖砚，在关注病症的同时，更愿意先听听患者的个人意愿。

剧中，因尿毒症多器官衰竭的小女孩知道自己“长不大了”，希望穿上裙子给爸爸留下最美的一面，肖砚帮着她拍出美丽的照片；一位母亲因为不相信儿子而导致救治不及时，白术最后用善意的谎言安慰了自责的她……曾经“毒舌骄傲”的白术，在与大家并肩战斗的过程中逐渐成长，两个理念不同的人，也在一次次磨合中逐渐理解对方，治愈彼此。

《谢谢你医生》截图。

张睿导演说，肖砚白术身上都有“外冷内热”的特质，也是不少医生身上的特点，“他们见惯了生死，能够看透人生自然规律，但有时明知不可为的时候，他们还是要努力去做、去延缓时间、去帮助安慰这些病人。”

在他看来，两位主演也都与角色的性格有贴合之处，“小幂跟小白都是属于平时话不多，但真有什么事或者是熟了以后，他们是非常热情和特别愿意去帮助别人的人。”

在拍摄现场，演员们不仅要记住专业的术语，还要演示面对不同病人的处置方式，检查方法、救助技能，记住各种医疗器械的用法，大家会跟在场的医生一遍遍学习，还常常主动找医生探讨台词，“你能看出来，他们心里其实都绷着这根弦。”

除了杨幂、白宇等主演，《谢谢你医生》还邀请到奚美娟、张志坚、游本昌、刘佳等实力派戏骨，“我真的特别荣幸、特别幸运能一次跟这么多老艺术家合作，感觉特别亲切，而且他们非常敬业、也很专业。”

张睿导演记得，有些手术室的戏份需要带到病人的画面，80多岁的游本昌老师在病床上一躺就是半天，因为手术床下有机关，所以姿势其实并不舒服，而奚美娟老师则是有很多很重的情感戏，“演完一条他们都很累，但是我说休息一下再来一趟，他们都说不用都可以接着再来，真的很感动。”

《谢谢你医生》剧照。

不是“披着白大褂谈恋爱”

在接手项目之前，张睿导演提过一个问题：这部剧是职业向还是恋爱向？在得到职业剧的肯定答案后，他才接受了挑战。

“我也不太喜欢以职业为噱头去谈恋爱，咱们要拍一个职业剧，那就是拍得扎实一些。”《谢谢你医生》里的情感戏拍得十分克制，以至于现在还总有观众提问，最后的结局到底是开放式还是悲剧？肖砚白术有没有在一起？

张睿也看到了这些反馈，他说，由于亲眼目睹未婚夫在战地医院去世，肖砚其实一直有自己的心结，剧中的情感戏更符合人物的性格，二人的情感是在共事中自然萌发，而不是刻意地呈现。“可能真的如果说将来他们想拍第二部，专门拍他们谈恋爱的事，我觉得也没有问题。”

《谢谢你医生》剧照。

剧中，肖砚说过的一句话让大家印象深刻：“当一个医生面对的不是疾病而是患者，我们的使命就是陪伴他们。我们应该要陪着他们战胜疾病战胜死亡，就算不能，我们也应该陪在他们身边，一起去面对无法改变的命运。”

在《谢谢你医生》里，没有医生“大开金手指”，70多个病例中，有很多是让观众感到深深遗憾的悲伤结局。但只要有一点希望，所有医护人员还是会拼尽全力，为患者奔跑到最后一刻。

《谢谢你医生》的落脚点在于“医疗情感关怀”，张睿希望，通过作品让大家对医护人员有更深入的了解，还原真实的医疗温度，传递人与人之间的温情与爱。“最后的大结局我觉得是挺温暖的，无论是从职业方面还是情感方面，都希望能带给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