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戴着红领巾参军（3）踏上征程

该走了。在父母姐弟和乡亲们的护送下，来到村东大道上。在送行的人群面前，我不忍心把参军这事再对母亲瞒下去。我没有直说，而是唱了一首歌。不知哪来的那股激情，面对母亲，面对乡亲，在没有乐器伴奏的情况下，我放开了喉咙，以男子汉的童音，高唱一首当时最流行的苏联卫国战争时期最动人的名歌——《共青团员之歌》：

         听吧——

       战斗的号角发出警报，

       穿好军装，拿起武器。

       共青团员们，

       集合起来，踏上征途，

       万众一心，保卫国家。

       我们再见了亲爱的妈妈，

       请你吻别你的儿子吧；

       再见吧妈妈，

       别难过，莫悲伤，

       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

       再见了亲爱的故乡，

       胜利的星，会照耀我们。

       再见吧妈妈，

       别难过，莫悲伤，

       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  

此情，此景，就在这条乡村土路上，就在这个初冬的寒风里，没想到这首歌会有如此大的震憾力，更没想到这些没文化的土里土气的乡亲们，会一下子理解了歌词里的深远含意。唱完歌，我向大家行了一个深深的鞠躬礼。这时，大家围了过来，我的大名、小名、别名、外号之呼叫声不绝于耳，祝福之词应有尽有。

我是这个村第一个报名参军的青年人，他们也跟着光荣。

两个小弟抱住大哥腿不让走，。他们年龄虽小，但知道大哥参军去打仗，大概更知道枪林弹雨对人意味着什么。“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是不能推辞的，不允许我有更多的儿女情长。

父亲摸着我的秃头说：“秃小子去吧，就是岁数小了一些……”。

姐姐已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她对我的关怀不亚于母亲，有一口吃的东西，先塞进我嘴里。我病了，她会日夜守在身旁，为我哼唱小曲，想法逗我开心。姐姐生就一双快手，上山摘山枣、下海打蛎子、拣海螺、挖野菜，在同伴中、同地点、同场合、同时间、同类活，她的收获量最多。因此，被村人赞称“快丫头”。 慈母般地大姐，整理一下我的背包淌着眼泪说：

“虎子，姐姐不在身边，不能照顾你了。你要自己管好自己。“

母亲拉着我的双手，没有拥抱、没有吻、没有说话，只有泪水。我抹去了她脸上的泪花，转身上路了。当我走出五丈多远时，身后传来了妈吗的声音：“玉虎啊！（我的小名）到了队伍上，给家来个信……。”

这是妈妈一早上唯一的一句话。正是，母亲的一句话，胜似她内心里的千言万语。

就这样，一个又黑又瘦的秃小子、一个胸前佩戴红领巾、一个小学六年没念完的小学生、年仅十六岁的我，辞别了家乡父老、辞别了学校老师和同学，走上了抗美援朝（参军）这条革命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