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观漫读｜散步

报社新大楼不在管控范围，疫情期间还可以下楼散步。

一次向东。

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坡，走上去才发现甚为开阔，难怪平时总有市民在这里露营。

建一个标准足球场完全没有问题，还可建若干网球场、篮球场、羽毛球场。那些斜坡可以练习滑板、单车。

城市绿化已经很不错了，有更多的运动设施该多么好呢。

土坡的西北角有一棵两百年的老槐树。电台的大姐说，她小时候就住在这棵槐树旁边，没想到现在成了电台的新大楼。

土坡翻过去是一座新桥，桥下有一座小型的水坝，桥上可以听见水流声。

桥头的树林红黄一片，正是深秋。乌桕树上星星点点挂着白色的果实，像爆开的米花。

树林里有一座火神庙，顺着庙后曲折的小径来到南水北调干渠边。

隔着护栏看见一渠清水缓缓北流，渠上有一座简易桥，桥那边是白云观。

火神庙的南边还有一座小庙，庙后边居然藏着几块小小的菜地。生菜、小葱、红薯、萝卜、香菜和小白菜，水灵灵的，绿意盎然。旁边居然还放着铁锹、锄头和一支钉耙。

没有人。

我们挖了两个红薯，拔了五个萝卜，还有香菜、生菜少许。

返回时天色已晚，一只大鸟在土坡上空盘旋哀鸣，久久不去。是它的孩子或者伴侣没有回来吗？

我们抱着萝卜伫立仰望，不知道该怎么帮它。

次日向南。

穿过陇海高架是常庄水库。水库里没有水，已成为草原。深秋的、夕阳下的草原，很美。

一脚踏进去蚂蚱四下奔逃，一只受惊的野鸡扑棱棱地飞起来。

同事惊呼“这真是郑州吗”？

水库西北角和东侧水坝处，有大片的白杨树林。高耸的白杨树上，叶子已金黄，摇晃着阳光，散发着迷人的清香。

此外，全是构桃。构桃的生命力如此强大，没有人类干预的地方，全是它。

水库东边是几个拆掉的村庄，田地还在，几块地里的麦苗已经长了出来。

此外，全是蔬菜！

那么多大颗大颗的白菜、露出地面一大截的萝卜、一排一排的葱、摘不完的红辣椒……

简直像发现了宝藏！

菜地的东边是贾鲁河，北边水库大坝的一侧有一个马术俱乐部。

马厩里十几匹良驹，腿真长啊！像电影里的马。其中一匹高大的纯黑马独自沿着林间小路散步，威风凛凛，迎面而来，宛如通灵。

我们侧立一旁给它让路，暗自赞叹。

林间有一片木瓜树，树上挂满了大颗的、金黄的、油润的木瓜，由于没有人摘，树下也落了一地。

硕果累累是这样来的吗？

捡一个木瓜放在床头，睡觉时一整晚的幽香。

俱乐部门口的大树上蹲着两只老猴子，见人也不动。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这一方土地，仿佛已经很久、很久。

离开水库的时候，两只黑色的小狗犹豫着跑上前来要吃的。已经静默了半个多月，没有人投喂，它们一定饿坏了。

可我们什么都没有带啊，只能抱歉而返。

回单位才看到，鞋上沾了两只苍耳。

这两次秋日漫步非常愉悦，我喜欢这些新奇的小径，可能通常并没有什么路，可能偶尔需要一点点冒险。

但在那些看似荒芜的角落，你总能发现有微小的生命，在努力地活着。

这是2022年10月的郑州，城市静悄悄的。

我在郊野中想到汝河小区的杏仁茶，穿过金水河和郑大到桃源路的麻辣串儿，从交通路的鸡血汤到永安街的烤豆腐，从清真寺迂回到工二街的烧鹅、马鲛鱼……

无论经历了什么，都挡不住我们期盼再一次漫步在烟火人间。

（后记：偷的菜第二天放了钱过去，并带了食物去喂了两只小狗。）

（主播 连晓东 制作 王宜谦）

（黄河评论信箱：zghhpl@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