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原因,本轮疫情一开始,我们就提了铺盖住进单位,转眼已近半月。
一天,同事提议合影留念,众人赞同。
小左虽然长得黑,没想到还挺重视仪表,当即跑进洗手间梳头刮脸换了身衣服,出来时还摸着头自言自语:要能理个发就好了。
我正用剪刀修理绿萝,回头弱弱地接了一句:我试试?
“你……可以吗?”他说得更弱,充满疑惑,还有点期待。
“应该可以。”我稍微加强了语气,“疼了你就说,别不好意思。”
“没事,不出血就行。”他横下一条心。
于是,我把他按在椅子上,用纯净水桶的塑料薄膜套住脖子,平息了一下狂乱的心,开始操作。
第一次把剪刀放在人头上,我暗自祈祷:这可不是绿萝呀!
先剪鬓角。
贴着头皮小心翼翼的一路剪上去,临近拐弯处边打边撤,没有问题。
再剪后面。
用梳子把头发挑起来,一层一层剪,围观群众说像梯田。
再横扫一遍,说像释迦牟尼。
又对着白墙修理凹凸之处,差不多得了。
转战头顶。
用手指把头发夹起来(这样感觉专业多了),从前到后留下寸许。
好多油啊!
最后处理拐弯处和边缘地带。我显然已经度过了开始的“青涩期”,下刀疾走如飞。
正在兴头上,小左突然问我:你听过那个用冬瓜学剃头的故事吗?
“你放心,现在的剪刀都没有尖儿,想插也插不进去!”
这时已经有同事开始叫好了。
“哇,年轻了十岁啊!”
“Tony老师啊!”
“不得了啊,纯手工活儿啊!”
“还有这一手啊,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能给我修修刘海吗?”
“咱开个理发店吧,这楼上不少人呢。”
“门口挂个转灯吧。”
“再挂个牌子,营业中……”
“要办卡吗?”
同事们信心大增,纷纷坐上椅子,一个个咧着嘴,笑得牙跟电打了一样。
小张、小刘,楼上下来俩小王,一口气我剪了五个,胳膊都酸了。
很快,微信上开始预约排队。
难怪街上这么多理发店,需求如此旺盛啊!
随着顾客的增多,我的技艺也不断精进,下刀直击痛点,主题明确,顺水推舟,不断修正,心手合一。
随着剪刀的游走,我才发现那些平时看着大同小异的人头,摸上手才知道每一颗都是如此不同。
有的圆有的方,有的平坦有的崎岖,有的高耸有的低洼,有的绵软有的刚硬,有的笔直有的盘旋,有的平铺直叙有的峰回路转……
差别如此之大,只能顺势而为。
可是,为什么以前我看不到这些呢?为什么我们总是期望他们一样呢?
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原来错不在别人啊。
可惜,只有部分同事在单位,已经被我剪的差不多了。
真的盼望疫情尽快结束,盼望所有人平安如初,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充满期待。
因为,当你走近一个人,当你为别人做了点什么,当他露出纯真的笑容,那种感觉,真好啊。
(主播 连晓东 制作 王宜谦)
(黄河评论信箱:zghhpl@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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