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谈之六家要旨《太史公自序列传》5-4

司马谈之六家要旨《太史公自序列传》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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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司马谈之六家要旨《太史公自序列传》5-4


《太史公自序列传》中还记述了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研究的六家要旨,是对当时的各大学派,包括阴阳家、儒家、墨家、名家、法家和道家的论述。他赞扬了道家,批评了另外的五家学派,论述得非常精要,这就是“论六家要旨”。

那时候,特别是自春秋以后,没有什么能够统一所有人的思想的大一统的思想体系。大家随便探讨,能成个一家之言就拿出来用。那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各种学说起此彼伏。

各大学派也没有明显的分界,都是各说各的理儿。对别的思想有批评有认同,有肯定有否定。但不能够从整个思想体系上进行划分和褒贬。也就是在各行其是,各论其道,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不能说谁的思想和谁的思想都是哪个派的。这些主张,都是为了达到太平治世的目的,都是拿来去影响当权者的。

有思想的人去游说主政的人,让他们按自己这套理论来治国,这和柏拉图的理想国中说的是一种情况。有思想的人去劝说游说当权者,让他们按自己的一套办。成功了,影响就会更大;失败了就被赶出来甚至杀了。这其中就没有人来总结归纳这些人的思想到底都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彼此之间有什么内在的联系。也就是没有人给他们分个类,定个性。

司马谈的六家要旨,就是把那时候社会上最主要的思想,归纳一下,给他们分门别类,加以评价。这就像在没有植物分类学之前,大家都知道什么植物和什么植物是差不多的,应该属于一类,但很难讲这世界上都有哪些大类,更不能穷尽所有的植物各属于什么类别,都有什么独特的属性,相互是什么关系。都是在自己的视野内强调自己的见解。

六家要旨就是对当时的思想做了这样的分类,给分成各个学派,并且说得大家都比较承认这种分类,能让大家都进一步知道你在各大学派中的地位、各自有什么相同和不同,以及彼此之间有什么样内在的关系。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司马谈是站在了更高的维度上,总结分析当时社会上的绝大多数的观点。这就显得他很高明而且独到了。可以说是开天辟地的。

这对后世的影响当然是非常巨大的。这就像有了植物分类学,那么后人们就非常方便地在这个框架体系上深入研究。当然思想上的东西也就是哲学上的东西和社会学科上的东西相比,它的方法和作用都是不一样的。

现在来说,我们对于哲学,首先是把所有的思想分为唯心的还是唯物的,主观主义、客观主义,然后再细分: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主观唯心主义、教条主义等等。这与中国古代思想体系是另一种分类方法。

再一点,当时汉武帝是靠儒家来治理国家的,虽然也在用法家的思想,但起码在名义上是尊崇儒家为主的。所以司马谈在这里更加突出道家的优势,把道家列为这六家最好的思想体系,实际上是继续承接上两代皇帝文帝和景帝的思想,其实西汉自从秦始皇焚书坑儒之后还是以道家为主要治世思想的,那就是主张无为而治,不是每天瞎折腾,他主张回归道家为主。这司马谈敢这样评论六家学派,这在意识形态上来说,应该是会受到当朝主流意识排斥的。

司马谈根据“要旨”把各大学派分为各大“家”、概括不同思想学说,纵论各大学派的核心要点,说得很简要,有的地方可能偏激一些——老目当然不敢说自己在哲学上有什么高明的见解——我这只是个皮毛而已。我只是想告诉你,这部分内容是非常有思想、有内涵,对于中国古代的哲学思想有个概要的总结,当时各大学派有什么不同,他们之间的纠结、碰撞,这都值得我们反复琢磨。

六家要旨不长,老目这里比较主观地对六家要旨中的这些论述进行整合、梳理,各学派的主要思想是这样的:

先说阴阳家。后人们认为像齐国的邹衍,邹子,他讲阴阳、五行:一阴一阳之谓道,金木水火土,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讲究天象和五德演变,很有意思。

书中说:阴阳家认为四时、八位、十二度和二十四节气各有一套适宜和禁忌的规定,顺其者昌,逆其者它不死则亡。

阴阳家注重吉凶祸福的预兆,禁忌避讳很多,使人受到束缚并多有所畏惧。这未必是对的。

但阴阳家关于一年四季运行顺序的道理,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这是自然界的重要规律,不顺应它就无法制定天下纲纪,这方面是不可丢弃的。

关于儒家。孔子这就不用说了。还有那个提倡养浩然正气的孟子,还有荀子,荀子的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多数人都知道。有韩愈韩退之,还有前面说到的董仲舒等等这些人是儒家。

书中说:儒家以诗、书、易、礼、春秋、乐等六艺为法式,而六艺的本文和释传以千万计,太多了。几代相继不能弄通其学问,有生之年不能穷究其礼仪,所以说儒家“学说广博但殊少抓住要领,花费了力气却很少功效”。意思就是儒家这个学派呀,他的主张那是难以完全遵从。

儒家认为君主是天下人的表率,君主倡导,臣下应和,君主先行,臣下随从。这样一来,君主劳累而臣下却得安逸。舍弃刚强与贪欲,去掉聪明智慧,将这些放置一边而用智术治理天下。精神过度使用就会衰竭,身体过度劳累就会疲惫,身体和精神受到扰乱,不得安宁,却想要与天地共长久,则是从未听说过的事。

这也就是说,儒家不是不好,但难以实施,就算是硬来推行,那也是会弄得自己身心疲惫,事倍功半。

然而它所序列君臣父子之礼,夫妇长幼之别,即使百家之说也是不能改变它的。大家都承认这些。

关于墨家。 墨翟。墨子是平民出身。田襄子,兼爱、非攻、尚贤、节葬等等。节葬,有钱没钱的不能乱用,没用的地方就别用。

书中说:墨家也崇尚尧Yao舜之道,谈论他们的品德行为说:“堂口只有三尺那么高,堂下的土阶只有三层,三个台阶。用茅草上盖屋顶而不加修剪,用很一般的木材做椽子而连刮都不刮,就那么很粗糙地用。吃饭、喝汤只用陶土烧成的器皿。簋呀硎的都是很粗糙的。吃的是糙米粗饭和藜藿做的野菜羹。夏天穿葛布衣,冬天穿鹿皮裘”。墨家为死者送葬只做一副厚仅三寸的桐木做的棺材,送葬的人哭都不能表达他们的悲伤,就是不用那么浪费感情,还不如活着的时候咋着呢,主张从俭嘛。教民丧礼,必须以此为万民的统一标准。假使天下都照此法去做。那贵贱尊卑就没有区别了。

所以说墨家“俭相小气而让人难以他那种办。

墨家学说的主旨在于强本节用,这是人人丰足,家家富裕之道。这是墨子学说的长处,即使百家学说也是不能废弃它的。

这是对墨家的评论。

关于法家。这个法家是提倡以法治为核心思想的的学派,也就是刑名之学,像管仲、商鞅、李斯、韩非等都是法家,“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这对于平民和社会底层的人来说那是太好了。

书中说:法家主张严刑峻法,不区别亲疏远近,不区分贵贱尊卑,一律依据法令来决断。

这样的话亲亲属、尊长上的恩爱关系就断绝了。所以说法家是严酷而且刻薄寡恩的。 这些可作为一时之计来施行,却不可长用。

但是法家使君主尊贵,使臣下卑下,使上下各有其名分、各有其的职责和本分,不得相互逾越这些主张,是不可更改的。

关于名家。书中说:名家刻细烦琐,纠缠不清,使人不能反求其意,一切决取于概念名称却失弃了一般常理,名家使人受约束而容易失去真实性。

这个名家呢,更讲究严谨逻辑。像公孙龙,就是那个提出白马非马的人,他认为个别的白马和一般的马是有区别的。

书中说:名家能循名责实,要求名称与实际进行比较验证,这是不可不予以认真考察的。

最后说道家。道家是以“道”为核心的价值观体系。像老子、庄子、列子这些人,主张道法自然,提出道生法,大道无为,以雌守雄、刚柔并济。

书中说:道家使人精神专一,行动合乎无形之“道”,使万物丰足。道家之术是依据阴阳家关于四时运行顺序之说,吸收儒墨两家之长,撮取名、法两家之精要,随着时势的发展而发展,顺应事物的变化,树立良好风俗,应用于人事,无不适宜,意旨简约扼要而容易掌握,用力少而功效多。

 道家讲“无为”,又说“无不为”,其实际主张容易施行,其文辞则幽深微妙,难以明白通晓。其学说以虚无为理论基础,以顺应自然为实用原则。

道家认为事物没有既成不变之势,没有常存不变之形,所以能够探求万物的情理。不做超越物情的事,也不做落后物情的事,所以能够成为万物的主宰。

有法而不任法以为法,要顺应时势以成其业;

有度而不恃度以为度,要根据万物之形各成其度而与之相合。

圣人的思想和业绩之所以不可磨灭,就在于能够顺应时势的变化。虚无是道的永恒规律,顺天应人是国君治国理民最重要的内容。

司马谈认为,按着照道家来做事,才会合乎大道,一派混混冥冥的境界。光辉照耀天下,重又返归于无名。

大凡人活着是因为有精神,而精神又寄托于形体。

精神过度使用就会衰竭,形体过度劳累就会疲惫,形、神分离就会死亡。

死去的人不能复生,神、形分离便不能重新结合在一起,所以圣人重视这个问题。

由此看来,精神是人生命的根本,形体是生命的依托。不先安定自己的精神和身体,却侈谈“我有办法治理天下”,凭借的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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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 老目沧

    至今思项羽,不过一豪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