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刨土豆,烧土豆乃至于被骗......好有意思的童年啊!
向东哥说:“你们知道吗,烧蚂蚱是很好吃的!”
我们都是听大一点的孩子说过,然而并没有吃过,于是我们就都说:“没吃过,但很想吃。”
向东哥摸了摸口袋,他竟然带着一盒火柴,这真是太好了。他说:“你们去找些干柴枝,咱们烧蚂蚱。”
我们几个纷纷散开,没几分钟就找来了几大把干草,向东哥把那些干草堆在一处空地上,用火柴点燃了。一堆火就这样烧了起来,散出炙热的高温来。等火苗稍稍低下去一点后,我们把蚂蚱扔进了火堆里,那些个蚂蚱在火堆中蠕动着,转眼就烧成了焦黄色。在蚂蚱变成黑色之前,向东哥用一根树枝把火堆摊平了,我们极力地从黑黑的地面上寻找那些蚂蚱,终于没能全部找回,有的应该是烧焦了。
这些烧熟了的蚂蚱黑乎乎的,向东哥告诉我们蚂蚱的头不能吃,尾巴最好也别吃。我们就学习这他的样子,把蚂蚱的头揪下来扔掉,在把腹部揪下来也扔掉,就剩下胸腔和两根有力的大腿,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虽然味道有点怪,但是真的有肉的味道,尤其是饱满的后腿,吃起来香香脆脆,口中生津,令人回味无穷。现在我是没有再烧蚂蚱吃过了,但当时的味道已经清清楚楚地记在了心底,很难再找得回了。
那天下午我们终于都没有什么事了,但我们依旧还是想念上午的那次烧烤。露哥说:“不如咱们去地里烧土豆吧!”
“好哇!”我们都赞道。
哈哈,这真是一语惊醒做梦的人,这个主意甚好!
说走就走!我们一路往西走进了大片大片的庄稼地里。路上我们一直在研究这件事情,首先要走远一点,最好翻过西梁坡,不能被人发现,其次,刨土豆时要两人放哨两人刨,侦查工作要做到位,再者,刨到土豆后要去大白山下烧,这样就算是有人发现了,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哪来的土豆。
就这样我们翻过了西梁坡,向东望去,村子就剩下一个小角了,接下来我们就开始寻找土豆地。我们慢慢走着,一边四下环顾,土豆地很多见的,所以很快我们就看到了一片绿茵茵的土豆地。
开启我们250码的嘴皮子摩托,一会儿左来一会儿右,很快就到了地头。向东哥叫我和二向东负责盯梢,他和露哥两个人地里去刨土豆。我和二向东立刻归位,一个跑到南段,一个跑到东头,因为这两个方位是最容易来人的。他俩则匍匐前进,爬了一段后停下,用手里的粗树枝开始刨地。土豆地很软乎,三下两下就刨一个坑,用手把坑扒大,土豆就裹挟在潮湿的泥土里,他们一个一个的往衣兜里装。
我爬在南端的地头,双手呈望远镜式,瞭望着远处的动静。手式望远镜里出现了一个放羊人,赶着一群羊缓缓地从更南端的草坡下走下来。我赶紧扭过头去,对着两个哥哥的方位发出极呼:“报告首长,发现敌情,发现敌情,一个放羊人,距我们二里地!”
“收到,收到,马上撤退,马上撤退!”露哥给出了回应。
很快,他们徐徐地退出了战地,那些被刨倒的土豆秧苗,他们还是给很人性化地扶起来,然后用土埋好,要不是那翻出来的新土,谁都看不出我们来这里刨过土豆。大家汇合后,大向东做出手式望远镜往南望望,他煞有介事地说:“没有危险,那是东村侯二,他不管闲事。”
于是我们就大摇大摆地站了起来,绿绿的田地间,仿佛凭空冒出四个人来,我们若无其事地往西走去。我们看着那个放羊的侯二,好像也在远远地看我们,莫名其妙地有点心虚起来,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
等我们彻底远离的时候,我们看到羊倌侯二真就走到了那片土豆地旁边。很快,我们遥远地听到他在坡下大喊:“谁偷我家的土豆了?”
我们一惊,不会怎么巧吧,这土豆地怎么能刚好就是羊倌侯二家的呢!向东哥说:“跑!”
在这漫无边际的野外,我们兄弟四人跑得风驰电掣,嘴皮子不停地发动电机。
“嘟……嘟……”
转眼就跑得无影无踪。当我们气喘吁吁地跑到大白山脚下,向后看看,空无一人,这算是安全了。接下来,我们就开始找柴火,荒草枝,干树枝,风化干瘪的牛马粪,找来了一堆。向东哥和露哥开始用树枝在地下挖坑,不大不小,一尺见方,把软柴先放到底下,然后在上面披上牛马粪,上面再放上干树枝,再把刚刚刨来的八九个土豆放上去,土豆的上面再放上很多的干树枝,我们几个窝在一起堵住荒野的风,向东哥划着一根火柴,把坑里的软柴翻起来点燃了,这样就大功告成了,只等着一会儿开始享用美味的烧土豆了。
我们都坐在上风处,向东哥时不时用手中的树棍把火拢一拢。我向远处望去,村庄又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只是变得很小,土房子一座座整整齐齐,像是分割好的一疙瘩一疙瘩的泥土。我在那些土院落里,找到我家,我大舅家,我姥家,我三舅家,我四舅家,不知道此刻他们都在干什么呢。
过去了一会儿时间,我们似乎闻到了烧熟的土豆散发出来的香气,再等一等,就应该可以吃了,我觉得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每多等一分钟都是煎熬。
终于,露哥说:“熟了,能吃了!”
我们迫不期待地用树枝扒开已经萎靡的火堆,那土豆在坑里一个个的像黑脸大汉一样,欢快地滚动着。我们把土豆拨出来,稍微凉一凉,就用树枝刮起来,把上面的灰渣刮掉,那土豆就变得焦黄焦黄的,连皮都不用剥,直接就吃了起来。新刨出来的土豆,烧着吃,那味道好极了!
吃得正酣,那羊倌侯二从山下赶着一群羊向我们走来。我的心不由得惊慌起来,几个人互相看看,向东哥说:“走!”
我们拿了土豆正要走,就听侯二在下面喊道:“别跑!要是跑了,我就去告你们父母!”
我们真就不敢再跑了,乖乖地停了下来等着他。没一会儿,侯二走了过来,他看我们每个人嘴角都黑黑的,衣兜都鼓鼓的,他说:“偷了土豆还想跑,把剩下的都拿出来。”
我们把剩余的土豆都拿了出来,他把那些个烧好的土豆都装进了他的布兜里,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大地咬了一口,点点头说:“小兔崽子们,土豆烧得还不赖,很好吃嘛!”
我们眼馋着看他吃土豆,向东哥说:“我们以后保证不再偷了,你再给我们一个吃吧!”
他斜眼瞅了瞅我们,从兜里摸出一个土豆来递给向东哥,他说:“行吧,以后再别让我看见你们偷,要不先用鞭子抽你们一顿,再交给你们父母,这就都滚吧,滚吧!”
拿了那个土豆,我们灰溜溜地下山了,不过我们还是边走边把那个热热烧土豆分掉吃了。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件事情,太幸运了,侯二没有告诉我们父母,免了一顿皮肉之苦。
关于那片土豆地,我曾假装问过我妈那是谁家的地,但我妈想都没想说:“那是红兵家的土豆地。”
“啊?不是羊倌侯二家的?”
我妈摇头道:“不是!”
谁才是真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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