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看《聊斋》与看《水浒》《石头记》都是又一年的(de)事。不过看起《聊斋》来总不是与看两部一样的心思。当然是有短篇故事与长篇有连续性的东西不一样,最重要的是文字的关系。头一回得看《聊斋》那样文言的记事与描写的文字,对于只见过文言的经,史,与诗歌,古文的我,免不得有一种惊奇。虽然那时不能完全赏识《聊斋》中行文之美妙,故事与大致的言语总还看得懂。有不明白的典故,好在有注解可查,还可与读的诗经,诗歌相对照。虽不如看白话小说的省事,却并不像看弹词似的看不下去。然而看的态度却比别的小说要郑重得多。那些美丽奇异的故事,最容易引动我的,如《珊瑚》,《婴甯》,《凤仙》,《胭脂》等,对于《江城》,《促织》,《马介甫》一类,便不甚乐意看。至于其中那些专于志怪的短文更很少有兴致,因为太简,仿佛历史的一段,又太直,没有故事的曲折,不热闹。最反对的如《画皮》,并不是觉得事出不经,终觉得像那个《画皮》的东西没有人情。其他故事中的鬼,狐,小时读着虽然初时知道是假的,及至他们有了言语,动作之后,在作者的笔下予以人格化,便忘记了是蒲老先生文字中的异类。幼稚的心中往往与他们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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