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墙纸：第五章

和约翰讨论我的病情是件很难的事，因为他太聪明了，也太爱我了。

但昨晚我还是尝试了一下。

这是个明月当空的夜晚。月光像太阳一样照射进来。

有时候我讨厌看到它，因为它照进来的速度十分缓慢，并总是从某一扇窗户或另一扇进入。

约翰在熟睡，我不想吵醒他，因此我静止不动，看月光照在那起伏的墙纸上，直到毛骨悚然。

墙纸背后模糊的人影似乎在晃动图案，像是想要出来。

我轻轻地起身，走过去摸了一下，想知道墙纸是否真的移动过，当我回来时约翰醒了。

“怎么了，小女孩？”他说。“不要那样乱跑，你会着凉的。”

我觉得这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便告诉他我在这里并有没好转，而且我希望他能带我离开。

“亲爱的，为什么？”他说，“我们的租房合同三周后才到期，我想不出要提前搬走的理由。”

“家里的维修还没完成，而且我现在也不好离开镇上。当然如果你有任何危险，我能够也愿意离开，不过你的情况真的有变好，亲爱的，不管你看见没有。我是一名医生，亲爱的，我懂。你的体重和气色增加了，胃口也变好了，我对你真的放心多了。”

“我的体重没有增加”，我说，“甚至不如以前。我的胃口也许在晚上你在的时候好一点，但是当你早晨出门了，我便没什么胃口了！”

“上天保佑她的小心脏！”他说着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她想病得多重就多重！但是现在去睡觉吧，珍惜这难得的几小时，明早再接着讨论！”

“所以你不会离开？”我沮丧地问。

“为什么呢，我为何要这么做，亲爱的？只剩下三周了，之后我们会出去玩几天，直到珍妮把房子收拾好。真的，亲爱的你有好起来！”

“也许身体上变好了——”我开口后马上住嘴，因为他直直地坐着，用严厉的、责备的目光看着我，让我说不出一个字。

“我的宝贝”，他说，“看在我和我们孩子的面上，还有你自己，我求你了，你永远不许让那样的想法进入你的脑海，哪怕片刻！没有比你喜怒无常的性格更危险、更诱惑了。这是错误的、愚蠢的幻想。你就不能相信我这个内科医生所说的话吗？”

所以在那个问题上，我没再说下去，我们不久便睡觉了。他以为我先睡着了，但我没有，只是躺在那里好几个小时，试着决定那墙纸的表面图案和背后图案，是否真的有一起或分开移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