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的父亲(原创首发)
文/耿元涛
小时候我总认为自己太不幸,咋生在这么一个家,咋摊上一个这么下得了手、狠下来心的父亲!也常不由自主羡慕别人家那些温柔有加的父亲。
在我印象里,父亲从来没有笑过,至少对我是这样的。就拿学习来说,成绩考的好时,他也从来不会夸奖你;考的不好呢,他二话不说抡起鞋底子就往屁股上打,有时候你跑了,他依然不依不饶的撵着打,直到你乖乖下了保证背起书包为止!那时候我就纳闷:咋就摊上这么一个大人啊?只惩不奖不说,还这样的霸道!
父亲的“狠心”还不只这些!有两件事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狠心。”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当时土地已承包下户,五黄六月天,正值割麦时节,我那时还是十多岁的样子,虽拿得起镰刀,却割不动麦啊,捆麦子更不行,往往没有扛出地块就又散了。
可尽管如此,父亲每次割麦都雷打不动的要把我喊上,美其名曰要锻炼我,其实说白了,就是让我一起跟着吃苦受罪。
那时节,天真热,又是在辽天地里,热浪滚滚啊,奇怪啦,那风也变成了热风。整个大地成了一个大蒸笼,你往哪里跑?哪有凉快处?再说,人家干活的,个个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还不说热呢!你啥活不干,还热吗?敢说热吗?再热,也得咬牙挺着啊!别忘了,你的使命就是陪罪啊!
当时割麦全靠人工,多则半月少则七八天,父亲每次都不忘把我喊上,可我没有一次是顺顺溜溜去的,不是噘着嘴,就是哭丧着脸。
当一季麦子收完时,我也晒黑了,明显的瘦了一圈。当时我有一肚子的埋怨,一肚子的想不通,还有一肚子的老虎娃没处撒。
还别说,经过一季的炙烤后,再上学时我顺溜多了,也用功多了!
农村每年都少不了有两次农忙,一次是割麦,另一次就是秋季刨红薯。试想一下,一个小屁孩,抡不动老虎爪,又割不好红薯秧,还让跟着去,不是添乱吗?可父亲不这样想,他总能找到让你去的理由,总能找到力所能及的活。你说挖不动红薯、割不好红薯秧,捡那些挖烂的红薯、抠掉红薯上的泥巴、拾红薯到筐子里,这些活总会吧。
可即便是如此轻松的小活,我依然像愚公移山那样的难!一晌下来,浑身上下那个酸痛麻!即便这样了,到回家时候,你还得屁颠屁颠的推着车。你说没力气,父亲说,一个蚂蚁还有四两力呢!你还能说啥?
当时,心里那个憋屈,那个十万个不情愿啊,还有更多的是难过啊!抱怨啊!咋就生在这个家呢?咋就遇到这样一个父亲呢!他咋就那么狠心呢!
许多年来,父亲的“狠心”就像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在我的心上。直到后来,父亲与母亲两个人连招呼不打都离开了,此时我才长大了,也真正挣脱了大人的“枷锁”,本应该长舒一口气,再痛痛快快地拔掉那根“刺”了!可不知咋的,我却犹豫了,竟有点不舍了!
是啊,人只有长大了,才能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啊!
想想我那时候是那么傻啊!吃点小苦、干些小活、晒点太阳、推推车子,就觉得有天大的委屈、是天大的受罪,岂不知那是父亲在培养自己吃苦的能力,在磨炼自己独创风雨的意志,在铸就一个男子汉应有的担当。
不经寒霜苦,安来花袭香。正是得益于父亲的“狠心”,这些年来,不管遭遇多少风雨,历经多少坎坷与不测,也不管命运怎样折腾、蹂躏,我都会咬紧牙关,从容淡定地,一路走着,一路欣赏着!“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这种豪迈、这种潇洒、这种胸怀、这种气度,归根结底都是得益于父亲当年那些“狠心”的馈赠!
还没有评论,快来发表第一个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