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的那声“哎哟”

杜老的那声“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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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管他叫“老杜”,我称他为“杜老”。一来,他年长我两岁,比我先享受交通“老年卡”。二来,我们同为“知青”,有共同的称号。三来,我们在一起打球,从盐道街、到烹专、再到水电校,总有二十多年了吧。

想当初的杜老,乒坛驰骋,何其潇洒。正手握拍,发球后,抢先就上手了,对手一接过来,他魔术表演般,一倒板,打第一扳时还是红色反胶,顷刻间,半大颗粒的黑色长胶又上手了,直接得分,1:0。

省市大型比赛,总有杜老的身影,旋风般席卷绵阳、德阳、遂宁、乐山等地,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他总是拿两分的主力队员。提起杜老,连专业队下来的都有几分恐惧。他打球的风格,典型的“快”,不拖泥带水,发球抢攻,连续的好几扳,得分时还要挥挥拳头,喊一声“哟西”!何其男人风啊!

那时候,他要让我五分球,打完了球,我规规矩矩的送上可乐。一直延续到水电校,“见面就打”,这是我俩的约定,还有一点,“一个不练”,0:0开战。杜老有个衣柜,里面装满了“可乐”,隔三擦五的,他提个包来,装得满满当当的,拧到汽车上了。

杜老性情中人,豪爽,豁达,和他一起,陪深圳来的“业余第一高手”喝酒,一人一壶,把酒临风,喜气洋洋。喝高兴了,他摆起知青生活,讲起《会计原理》。这都是我们共同的话题。“喝吧,再来一杯”。我在铁路上以工代干,当过会计,在天津学的“增减记账法”。

有一天下午,球场刚开馆,我看杜老来了,很高兴的迎上去,他脸一沉,“从此不给你打球”!紧接着,大声呵斥的话语就出来了,莫名其妙地受这个气,我上去就拉他衣襟,对不起,我们出去单挑。现在想来,我真的是很内疚,还把知青时代的“提劲打把”,北方人称的“二杆子劲”,保存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想想也是,水电校球馆就是社会的一个缩影,大家性格各异,经历不同,文化以至于信仰不同,长久在一起,夫妻间还要吵吵闹闹,何况球友乎?我们天天见面,都把这里当成了了家,在家里,高一句、矮一句,深一句、浅一句,谁又会计较呢?

昨天,杜老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他膝盖骨骨折,疼痛难忍,可能终身再也不能打球了。又发来一张照片,一条腿从上到下,打着固定夹板,缠着纱布。我似乎听到他“哎哟”呻唤着。

是夜,杜老在病房又一声“哎哟”,把我惊得一声汗,“同病相怜”,我隐隐约约感到三十多年前在“老山”负伤的腿也痛起来了,疼得我也“哎哟”一声,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好像我无助的在锯腿的协议书上签下了名字。

就这样,我一直坐到了天亮,用药酒揉揉受过伤的腿,该起来走路了。

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该干啥就干啥,马克思要喊去了,也得硬着头皮去啊!不要往心里去。这样一想,一走路,我的腿又恢复了常态,自如啦。

杜老,您一定能重返水电校的。就冲着群里一百多人对您的问候,您也要咬牙坚持,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再说了,我算了一下,象棋输得最多的是秦大师,乒乓球最多的就是杜老老了,我还想着“零存整取”呢,杜老,水电校您能够不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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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 你.的.朗.诵.非.常.棒!你.是.专.业.学.过.的.吗?.一.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