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几代沧桑都做梦 却有黄金落谁家
第四节
连着几天都没有下雨,不时地会有几丝小风,这样的天气对于晒麦子的农人来说是最好不过了。可是等把麦子都晾干装囤了,大家又都盼着能下场雨,好好地润一下干渴的黄土地,那样就好种秋了。偏偏每天都日出东山落西山,没有一丝下雨的迹象。侃娃的父亲祥海告诉侃娃,如果再不下雨,这两天就得引水种秋了,侃娃点点头说行。
随后,侃娃把摩托车从家里推出来,拿了抹布擦擦油箱掸掸车座。跨上去摩托车打着火后,侃娃扭头看看父亲。
“爸,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行,回来别太晚了。”
“知道了。”
呜——,侃娃骑车奔向大山,他要去山里的石灰厂看看。夏末,这天气说变就变,侃娃向北骑车,到了半路上,北边却有一团黑云突然从大山后窜了出来。黑云迅速南移,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凉风,侃娃知道要下雨了,赶忙掉头往回骑。
刚才因为天热,路上就没有几个人行走,这会儿路上更没什么人了。偶尔瞅到两个,也是使劲用手压着凉帽向附近的村子仓惶跑去。由于持续的晴天,路面上泛起了一层虚土,侃娃骑车很快,从后面看,白衬衣被凉风鼓了个大包,车过之处更是尘土飞扬。
快到门口时,大雨点子就砸下来了,雨点子砸到地面泛起的虚土上,一打一个坑,那虚土坑足有硬币般大小。侃娃紧赶慢赶还是淋雨了,虽然不到半分钟就进了家门,浑身还是被淋了个通透,侃娃被大雨砸得有些狼狈不堪,后背又让尘土和大雨来个彻底交融,完全是泥巴的颜色了。
侃娃进房门后,赶紧把脏衣服褪下,将身上擦了一遍,重换了一身衣裳,从房子出来走到房殿,挨着父亲坐在沙发上。
“爸,这雨下得挺大的。”
“阵雨,不会下多长时间。”
“应该是。”
没过十分钟,雨果然小了,零星得下着,太阳却出来了。出着太阳下着雨,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情趣。这零星的小雨却一直坚持到傍晚,临天黑,反而是细雨绵绵了。一夜细雨,正好种秋。侃娃一大早就去镇上买了玉米种子,回家后,祥海亲手给玉米种子拌好农药用清水泡上了。
下午,侃娃跟着父亲去地里种秋了。路上碰到浩哲,两人商定忙完种秋去山里狩猎过瘾。淑凤则在家里跟婆婆摊煎饼,摊好了煎饼,弄上个蒜泥蘸料,再炒上几个好菜,对于农民来说那可就是稀擦(很少吃到的美味)。农忙时节,做几顿好吃的饭菜也算是对辛勤劳动者的一种安慰和奖励。
之后,又连着下了两天小雨,相当于为种下的玉米浇了滋养水。随后,又连着几日晴天,真可谓是风调雨顺。
手机响了,侃娃从裤兜里掏出来看,是满贯打来的。
“满贯,啥事?”
“我正在浩哲家给他的旋风(浩哲养的一条白色狼狗)喂食呢,你说能是啥事。”
“呵呵,你是说今天晚上去(山里)?”
“对呀”,浩哲接过满贯手里的电话对侃娃说,“我们不是说好的嘛,你到底还去不去,不去的话,我可就和满贯去打牌了。”
“肯定去啊,好久没去过了。”
……
晴朗的夜,月光皎洁,三人带了黑子和旋风两条狗进山了。侃娃拿了一把钢锥,用来帮助猎狗撕咬猎物时脱困。浩哲又带了一个钢钩子,以防猎物钻洞。满贯没带钩叉,手里握了一个手电筒,身上背了一个军用水壶。
刚刚进入到山里,满贯就关了手电筒。手电筒在这种情况下是不能开的,一方面,人眼可以很快地适应夜色;另一方面,猎物对手电光非常地敏感。满贯倒是很清楚,但是他走夜路比较小心,说白了就是有点胆小,所以,他从来不愿走最前面的。每次狩猎结束返回的时候,他也还是喜欢打开手电筒的。
奇怪,进山都一个多小时了,就只能看到黑子在梢林里来回乱窜。旋风本来就不是哨狗,嗅觉不灵敏,它的本领是打配合,每次发现猎物,就会和黑子如同战友般的分工合作。侃娃判断黑子没有闻到什么猎物,便建议往后山的山梁方向去找。
“浩哲,我一开始就告诉你和满贯直接往后山山梁走。你们不信,非要在这前山腰上来回找。现在都一个多小时了,什么猎物都没有见到。”
“好吧,那就去后山山梁吧。”
于是,三个人顺着小路继续上山。没过十分钟,黑子一下子窜进了梢林。这次并没有来回跑,而是低着头,一路嗅着向里走,旋风也跟上去了。又不到一分钟,就听见两只狗的咬叫声。满贯兴奋却很小声地喊,咬住了。侃娃和浩哲也点点头,三个人小步子快速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两只狗果然配合默契,猎到一个体型中等的獾子。黑子一下子咬住了獾子的脖子,而旋风则非常配合的咬到猎物的裆部。两条狗各咬一头,往相反的方向用力,旋风在后头用力撕开了獾子的肚皮,而獾子的脖子也被黑子咬断了。
……
满贯可愿意扛着獾子了,他本身就很喜欢吃獾肉,扛着獾子就好像已经快吃到嘴里了一样。浩哲知道他这个爱好,就把钢钩子给了满贯,让他用来扛獾子。
三个人一直上到后山的山梁上,坐了下来,侃娃从上衣兜里取出香烟给大家都发上,正准备拿出打火机点火,突然听到山后的树丛里有动静,好像是什么东西突然间跑开了。旋风听见声音,就顺着声音的方向去了,黑子却从旁边绕了过去,应该是它嗅到了猎物逃跑的方向,所以去抄猎物的后路了。
很快就听到了猎狗和猎物互相撕咬的声音,那个声音正是断崖方向,三个人这时才同时反应过来,赶忙大步跑了过去。
快到跟前,就看到黑子已经咬住了一只成年大獾子的脖子,死不松口,而旋风只是在旁边大声地叫着,明显不敢往前,因为黑子和猎物已经在悬崖边上了。
侃娃急了,什么危险也顾不了,他想跑上前去把黑子拉回来,可是刚窜出两步,黑子就和那只大獾子一起从山崖上滚下去了,却没有听到黑子叫出一声。侃娃扑上去一下子趴到了悬崖边上,差点都能掉下去,满贯和浩哲赶紧上前把侃娃拉了回去。
回家的路上,侃娃一句话也不说。浩哲和满贯一路上都在安慰侃娃,他们很清楚一只好的猎犬对于一个狩猎人意味着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侃娃决定去后山的山崖下找到黑子的尸首,他想亲手为黑子埋葬,于是他一个人骑着摩托车顺大路进山了。
从山梁上步行到山崖下,绕了大概有十几分钟。远远地,就能看到黑子和那只大獾子一起躺在石堆里。走到跟前,才发现黑子咬着獾子一直没有松过口,难怪掉崖时一声也没有叫。
侃娃就近搬石头将黑子和那只大獾子埋了起来。侃娃没有把那只獾子去掉,因为那是黑子最后的战利品最后的荣耀。侃娃感觉说不出来的难受,这样的好猎狗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遇到,他真想对天大喊两声,但是却变成了对天的长叹。
默默地蹲了十几分钟,侃娃起身准备回家,无意中瞅到埋黑子的石堆旁好像有一个小金块。侃娃重又蹲下一看,真是金子,是一个小小的金元宝。大小和形状都与花生差不多,上面好像还有字,但是已经看不清楚了。侃娃扭过头来对着黑子的坟堆拜了一拜,重新看看金元宝,想到了他曾经在山梁上做的那个梦,关于金衣人和银衣人的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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