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靡来这四五个月,
我老子死了,
娘也没了;
只剩我独自一个了!”
卖酥饺儿的
那十八九岁的小子,
在我这回重见他时,
质朴而恳挚地向我说。
这教我从来看兄弟们作蓦生人的
惊讶,也羞惭;
终于悲哀着感谢了。
回头四五个月前,
一元钱的买卖
结识了他和我。
他尽殷殷的,
我只冷冷的;
差别的心思
分开了我们俩,
从手交手的当儿。
我未曾想着,
谁也该忘了吧。
却不道三两番颠沛流离以后,
还有这密密深深的声口,
于他刹那的朋友!
我的光荣呵;
我若有光荣呵!
记得那日来时,
油镬里煎着饺儿的,还有那慈祥而憔悴的妇人;
许就是他的娘了。
一个平平常常的妇人,
能有些什么,
于这漠漠然的我!
况她已和时光远了呢?
可是——真有点奇呵,
那温厚的容颜,
骤然涌现于我蒙眬的双眼!
在肩摩踵接的大街中,
我依依然有所思了;
茫茫然有所失了!
我的悲哀——
虽然是天鹅绒样的悲哀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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