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大头巾78：卢俊义本来的如意盘算，就是用梁山好汉作为献礼去完成自己的功名大业

上回我们说，在活捉卢俊义上山，山寨招降卢大官人的时候，使用了隆重繁复的全套戏路，宋江吴用公孙胜三大头领，以及尾随的众头领，不仅全体下马施礼，而且，宋江先跪，后面众头领排排地都跪下，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礼节了与敬意了。

在如此礼遇面前，卢俊义依然不依不饶，不肯归降，他的心也够硬的。但是，就算卢俊义的立场没有丝毫松动，就算当时卢俊义事实上并没有归降落草，但是他终究也迫于如此盛情的江湖义气的逼迫，也不得不放下身段，慌忙下轿，作揖下拜，说些江湖场面话，他不得不与这些厚待，礼遇，尊崇他的草寇还礼，感恩，你来我往。这又是为什么呢？

同理，就算呼延灼，董平，彭玘们在宋江的松绑添衣，下拜下跪之后，仍然不为所动，对宋江的仁至义尽没有任何的软化，仍然顽固地坚持自己作为朝廷围剿草寇的立场，仍然不肯与山贼同流合污，自求一死。那么，自己就算求仁得仁地最终杀了身成了仁，也需要背负上江湖上对自己不识抬举，不明仁义的种种差评。自己希望以死亡换取的美名，就有大大的折扣。自己的死亡的价值，也就值得怀疑了。这又是为什么呢？

就是因为，此前我们阐述过的，关胜、秦明、呼延灼这些朝廷命官同时所具备的两重生活，他们既是朝廷命官，同时又是江湖好汉，他们既生活在朝廷官方事务的官场生活上，同时又生活在豪气干云的江湖世界里。

宋公明在他们面前，并不去凸显强化战胜者与战败者的尴尬关系，而是竭力去表现江湖好汉之间彼此义气相投的甜蜜关系。这样的身段，这样的操弄，就使得那些本来紧张地准备迎接官军强盗对立模式的朝廷命官，都失去了原有的立足之地，浑身的力道，都无处使唤去，原先那种准备壮烈殉国、彼此剑拔弩张的姿势，都纷纷扑了空。关胜秦明呼延灼们，不是败在了战场上，而是败在了自己尊奉的江湖道义秩序中。

卢大官人也是一样，一方面，他作为一个主流社会中的河北大财主，固然衣食无忧，万众羡慕，人的一生所追求的，无非富贵两字，无非名利两字，现在，富贵富贵，富已有了，贵却安在，名利名利，利已有了，名又何在？所以卢大官人一心追求的，就是能够在官府体系中，建功立业，完成自我价值的实现，获得一世功名。完成封妻荫子的最高人生理想。

卢俊义的这种盘算，就是用梁山好汉作为牺牲，作为献礼，来完成自己的功名大业。在卢俊义的第一种生活，也就是主流社会的语境中，这，没有问题，正邪不两立嘛，大丈夫为国报效，为君上解忧，应当应分。没有毛病。此后被招安之后的宋江，不也是这么干的吗？为了自己与兄弟们在名利富贵上更上一层楼，他不断地带着大家去打各种山寨强人，打田虎，打王庆，打方腊，在宋江的眼中，田虎王庆方腊，也就是梁山兄弟功名利禄的筹码与原料。

至于具体情形到底如何，倾听细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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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图：唐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