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姑妄听之三 【226】

唐、宋的人最珍重通犀，据说“通犀上面有人物形状，极为奇巧。 唐代武则天的犀角简，上有双龙对峙的形状。宋孝宗的犀角带，上有南 极老人拄拐杖的形状”，许多书中都有这方面的记载，该不是胡说。现 在犀牛角只有黑白两种颜色，没听说上面有人物形状的，这是什么原因 呢?只有大理石的纹路往往像图画，如今还没有变。我曾在兵部侍郎梁 铁幢家里看见过一副插屏，上面的纹路像一只老鹰站在一棵老树的斜枝 上，嘴、爪、翅膀、尾巴，都一一相似;老鹰侧身斜视，好像要向下搏 击，神态也极为生动。转运使朱子颖把一块大理石镇纸赠给我的亡儿汝 信，镇纸长约二寸，宽约一寸，厚约五六分。一面是悬崖对峙，中间有 两人乘着一舟，顺流而下;一面有两棵松树歪斜着，针叶分明，松树下 面有水纹，一个月亮在树梢，一个月亮在水中。宛然是两幅小水墨画。 镇纸上刻有字，一面题为“轻舟出峡”，一面题为“松溪印月”，左侧 题着“十岳山人”。字都是隶书。这块镇纸是明代王寅的遗物。汝佶把 它献给了我，我对于玉器、古玩等不放在心上，后来便被人拿走了。这 都是过眼云烟的往事，偶然想起，便都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