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蔬抵万金”的日子

“家蔬抵万金”的日子

——阿冷

在这个早春的季节，因为疫情，整座城市的人，几乎都隔离在家里。日子久了，吃菜就是个大问题。即使在农村，也还没到野菜生发的时候。人们早已习惯了每日在楼下的超市、菜店买点新鲜的，很少会储存青菜了。这几天，网上一直在嚷着没菜吃，或者蔬菜包的菜都不是自己爱吃的品种。听了，没来由的笑了笑，不由得想起我小时候的一些事。

记得小时候，姥姥每到春节的时候总说，“省着点吧，年节好过，平常日难熬”。过了春节，老人又说，“不干活不下地的，少吃点，省着点，闹春荒，没啥菜，你娃又不挣个钱，有啥就吃啥吧，饿不着就行啊。”

小时候不懂啥叫闹春荒，大一大了才似乎知道，也就是春天的时候，家里冬储菜吃的差不多了，而春天里好多菜还没有长出来，正所谓的“青黄不接”。家里时常是四五个人，炖上一大碗土豆条，混一些干白菜、粉条之类的，多加些汤。或者，一锅酸菜，用猪油炖出来，偶尔会见点肉丝，吃了一顿又一顿，最后，混着白菜沫沫的汤都拌到白米饭里，呼哧呼哧的往嘴里扒，嚷着“真香”！  

再后来，酸菜也只剩最后几颗了，于是，老人前一年晾晒的各种干菜，萝卜干，黄瓜钱，豆角干，土豆干，也就依次登场了。用水焯，上锅蒸，舀一勺大酱，或淋点酱油，又是一日三餐，又是心满意足的一天。

稍大几岁的时候，市场上有了速冻蔬菜，春天的饭桌，大抵可以改观一些了。再往后的日子，品种也越来越多，内容越来越丰富。

姥姥走的早，没有享受到当下的好日子，可母亲多少还是继承了姥姥的一些生活习惯。只不过，东北的楼房，冬季的室温太高，腌制的咸菜放不了几日就会变质，索性也就不做了。前两年，社区清理楼道、消防检查，于是，用了十几年的酸菜缸也光荣下岗了。大家习惯了每日去超市采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偶尔也会抱怨某种东西为啥没有卖的呢，或者站在过道里左右瞧了半分钟、纠结着究竟想吃啥。

多么幸福的日子啊，可惜，我的姥姥没能经历这些。

三十几年，似乎已经忘了小时候的好多事，可总也忘不了，小时候的味道，忘不了，姥姥在物资紧缺的时节，掰着指头，让一家人吃饱穿暖。虽然也时常皱着眉头想明天，却每每换着样的端上桌、热腾腾的饭食。在她心里，那就是她的责任，让一家人围坐着热腾腾的餐桌，吃一顿饱饭，就是她最大的幸福。那时候，日子虽然艰苦、虽然贫穷，可大人们，不抱怨、不计较，都在努力做着自己的事，想着改变明天。那是个朴素、简单，却很坚韧、执着的年代。

姥姥啊，如果你能一直陪着我到今天，会和我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