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她翻到李白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读到“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扬州”一词乍涌出来,璎珞忽然就心里一酸,交班时偷偷向护士借了笔和纸,将这一句抄下来,折了两折,藏在枕头底下。……其后的许许多多个夜晚,璎珞都没有梦到过蓬九。她如常地工作,执行任务。人生如此沉重,很多事情原不必说出口。只有一次她路过扬州。那是十年后的春节,她难得休假,陪父母去苏杭旅游。凌晨,璎珞悄悄地从沧浪区宾馆出来,打车去了两小时路程外的扬州。站在天微微亮的个园里,白雪覆盖在竹叶上,清白静美,像从没有见识过天地间的任何污垢。她说:约好的,我来了。她从兜里掏出一副黑色手套,这手套是十年前她从扬州某个故人的空房间里拾到的。她将手套埋在个园里,雪越下越大,分不清是雪花还是眼泪。又或者是她在黎明未醒的梦中,一抬头看到他就在雪中站立着,一张年轻的脸,像刚刚去TVB试戏时的梁朝伟,脸上有种男孩气的散漫和快乐。他向她伸出手,这一次她没有退缩。隔着永恒的空气,她像搭着某个人的肩,像某个人也拥她在怀里。在清晨万籁俱静的雪地里, 彼比无声地舞着。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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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在扬州城里见到他。 我再也不会在扬州城里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