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可以写史。
不必等到明年。现在,就可以写写
时而神圣时而卑贱的历史。
复杂意味修订,而简单意味
远见卓识,如窗外之雨,
大小似可预测,然而有谁敢说:
我测得不差毫厘?
那就写吧。写去年史。
写前年史。写昨天,写每一个下雨的时日。
何论流血的时日,何论世纪之初
那每一次内心的起义。
颠覆,政变,阴谋,街谈巷议……
无穷无尽的猜测仿佛无垠的长夜,
让我惊异,让我突然张口结舌。
不指望一个人描述全部。
不指望一代人描述一块岩石。
铅笔描画的奴隶,请钢笔继续。
钢笔删改的铁面,请毛笔重临。
蜡笔也能轻录肖像的一根灰白胡须。
它直接披露神经之中的闪电,
辩解赤裸,义不容辞。
仅仅为未来准备蛛丝马迹。
一个小心的报纸措辞,足以显示一颗
渺小的良心,一个不起眼的乱码就是松动的螺丝。
不需要追认,也无需当时奖励。
仅仅是放言:我们的恐惧比你们想的
小了那么一点。正是这个小点,
使我们令未来怀念。
2006.4.30.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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