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后传 0832 渊中遗宝

　　赵显大步走到金牛身边，上下摸索，又取出阴阳法盘仔细探查。

　　孙悟空道：“此处应该就是什么金牛大仙的洞府吧。”他环顾四周，道：“此地石桌石椅上满是灰尘，显然尘封日久。此地既会被众人遗弃，应该是仙脉耗尽，仙气断绝……”

　　赵显接口道：“但是，我等进入此洞府，明明感受到仙灵之气十分浓郁，对不对？”

　　孙悟空点点头。

　　赵显绕着金牛又转了几圈，脸上笑意更甚。他一指眼前金牛，道：“老弟，你可知此山为何叫做金牛山，此洞为何叫做金牛洞？”

　　孙悟空摇摇头。这金牛大仙乃是南赡部洲一位寻常天仙，早在一万多年前便已陨落，他怎么会知晓。

　　赵显道：“金牛山流传着一个古老传说。相传许多万年前，湄洲地界上有一条大河名叫西江。西江宽达百丈，水流湍急。西江之上有一个船户，为人吝啬却是个大大的孝子。一天深夜，船户都已经睡下，忽然听到有人呼喊。船户起身一看，原来是一个白发老道牵着一头牛，说要夜读西江。船户推说水势太急，夜渡危险，拒绝出航，白发老道说一旦渡河，便有重金相谢。船户贪图银钱，还是将一人一牛送到了对岸。青牛上岸前，忽在船上拉了一堆牛粪。白发老道上岸后告诉船户，就用船上牛粪充作船钱。船户大怒，大骂白发老道哄骗了他，不但不付钱，还牵牛遗粪，污了他的船。船户愤愤然将牛粪扫落在江水中，抬头再看，却见一人一牛消失无踪。等到天亮时，船户再看船头遗留残粪，竟然化为黄金。他再去江中寻找，却再不见那堆牛粪踪迹。”

　　孙悟空闻言微微颔首，脸色却郑重起来。凡俗世界这种仙人遗迹不胜枚举。即便是人仙小修，在凡人眼中也是能飞天遁地的强大存在。不过，既然这个传说由赵显口中说出，并且早早点明与二人师门有关，那么……

　　孙悟空道：“兄长的意思是……那牵牛的老道是……”

　　赵显嘿嘿一笑道：“据说师尊所说，自然就是玄元大帝、混元教主李老君！”

　　话刚及此，身旁金牛全身剧震。硕大牛身刹那崩解，从中飞出一抹金光，向洞府外急急蹿出。

　　赵显手中阴阳法盘巨震，射出一道绿色光华。孙悟空也挥手丢出一张缠绕符。只是，距离那金光还有半丈，两道绿光就化为一抹烟尘，烧灼于无形。

　　金光瞬息冲出洞府，没入魔渊深处。

　　赵显脸色大变，道：“若被金牛逃出魔渊，那可就糟糕了。”

　　早在取经之时，孙悟空就已经知道，当年金兜洞中独角兕大王不过是李老君兜率宫中寻常一牛。真正伴随李老君西出函关、西天传道的那只老青牛，早在数百万年前就已经证道天尊。算起来，老青牛都是圣帝、魏伯阳等人的师叔辈了。

　　如今金牛洞中这抹金光，极有可能是老青牛所遗牛粪衍化。当年孙悟空学艺东归，一滴汗水都可以化为猴精；取经时期，小白龙说一泡尿就可以让鱼化龙；这天尊级老青牛所遗牛粪，自然可以化为牛形，踏上仙途。

　　赵显呼喝一声，率先飞出洞府，冲入魔渊。他一路疾驰追寻前方金光。怎奈金光十分滑头，左突右闪，跳跃不停。

　　金光跳跃多次，终于看到了头顶结界处浮现的一道光华。那是赵显一道仙符所化，只是勉强遮蔽魔气泄漏，并无强大封禁之力。金光早已通灵，见状大喜，仰头发出“哞”一声长鸣，撒开四蹄朝头顶仙符撞去。

　　赵显大惊失色。三千年前他便是大罗圆满修为，原本在大罗天百巧宫修行，他乃鲁班第二位弟子，在百巧宫地位颇高。是师尊鲁班大师告诉他：要想冲击半步，机缘只在水元界中。因此，他才放下手中一切，参与到海神宫大军中。只是，来水元界三千年，仙玉赚得不少，修为始终没有寸进。

　　眼看机缘就在眼前，却又有擦肩而过，赵显怎能甘心，怎奈他长于炼器，却并不擅长遁术，只急得满头大汗，口中咒骂不停。

　　就在此时，一抹青光从他身畔划过，在金光撞破仙符的刹那，一把将金光抓住，顺势跃出了结界，回到了金锁渊中。

　　赵显大喜，青光不是旁人，正是孙悟空。他哈哈大笑，顾不得修补结界，也跟随飞出。赵显笑道：“悟空兄弟，我在大罗天也曾听闻你齐天大圣之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符道之外，遁术还如此了得！恐怕天尊之下，无人能赶得上你！”

　　孙悟空一笑，谦逊道：“三五千年前，我或许会如此想。只是如今……”他抬起头看看头顶虚空，道：“这天大地大，高人无数。我等不过是井底之蛙。有朝一日，待老孙可以跳出这水元界，在三十三天甚至神魔归墟往来纵横，方算是不枉此生！”

　　赵显哈哈一笑，对孙悟空所言颇不以为然。他修行一二万年，见了多少天纵奇才，其中不乏资质远超孙悟空之辈。可是，如今有几人成就天尊？许多人都已化为黄土，转世轮回去了。

　　二人一起出了金锁渊。上岸后，孙悟空将那金光交给赵显。赵显接过，取出一个玉盘，将金光放下。

　　金光变化不断，挣扎不停，忽而化为金牛之行，忽而化为人形，忽而又化为流水欲从指间游走。只是，玉盘上绽放淡淡混沌光华，金光一触碰便无法跳脱。

　　须臾，赵显松开手掌，金光划落在玉盘之上，化为一个白发老道。

　　孙悟空见了，不禁一愣，老道面貌慈祥，目光深邃，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玄奥符文随身，看模样分明就是大罗九天道门第一人李老君。

　　赵显手指金光，喝道：“金牛小妖，你竟敢变成玄元大帝模样，真是不知死活！单此一项罪名，便可打得你元神尽灭，不入轮回！”

　　赵显呼喝之时，玉盘上混沌光化刹那缩紧，白发老道被无形之网束缚，立刻惨嚎连天。

　　白发老道只好化作金牛之形，双膝下跪，口作人言哀告道：“两位上仙容禀，我并不知玄元大帝是谁。自我得道以来，冥冥识海之中便浮现此老形态。我初次化形，即是如此。一晃到如今已有数十百万年，也无人因此问罪于我。”

　　赵显与孙悟空低语几句，狐疑问道：“悟空兄弟说，金牛大仙早在万年前便已陨落，为何你却说修行已有数十百万年。若你真的修行日久，为何只有眼前微末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