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笑的人

狂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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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岐川恭,原名松尾舜吉,1920年生于日本福冈县八幡市,1954年开始写推理小说。他的作品注重情节的惊险性,但也不忽视其社会意义。在《狂笑的人》这篇小说里,作者完美地达到了这两者的统一,并在层层逻辑推理的深入展开中,淋漓尽致地凸现人物的性格特征。

这天,在由大阪开住八幡的列车上,一个四十六七岁的男子正靠窗坐着,他身穿一件旧式然而整洁的西服,显得有点疲惫不堪、心神不定。
他叫刚二郎,是个处事谨慎的公务员,这次前往八幡,是要秘密地去杀一个人。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五年前,刚二郎和一家公司暗中勾结,在处理修建市体育馆的建筑业务时,他装聋作哑,马马虎虎地盖了章,这样,他便捞到了一笔巨款。知道这事的除他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顶头上司科长,当然科长得到的钱更多,还有一个是刚二郎的助手广畑与子。与子是个三十岁的未婚女子,温顺,贤惠,平时科里的事务性工作全由她处理。
得到了这笔巨款后,刚二郎极有魄力地干了两件大事:一是办了退职手续,领到了一笔可观的退职金;二是不择手段地把与子弄到了手,因为刚二郎对这个女人不是十分放心,这样就免除了他离职后的后顾之忧。
刚二郎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他既要照顾好妻儿,又要安抚好与子,为此,刚二郎煞费苦心:他让与子也别上班了,还在九州鹿儿岛沿线的八幡找了一个小房子,把与子安置在那里“养”了起来。与子过去一直住单身宿舍,搬家也很容易,她走时,同事们一块儿送给她一个挂钟。
刚二郎离职后开始做一些小本生意,几年中居然赚了不少钱。他每周都要到八幡去一趟,和与子幽会,由于定期公出,妻子并没有怀疑。与子平时跟邻里从不往来,找房子用的又是假名,所以,一切都是绝对的安全。
一晃过去了五年,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使刚二郎震惊的事:
刚二郎以前呆过的那个机关发生了一起侵吞大批公款案,原先和刚二郎联手贪污的那个科长在审查期间自杀了,刚二郎不清楚事情已调查到何种地步,科长又都招供了些什么,心里不托底,不觉惊恐万分。在这种心理之下,与子的存在更使他疑神疑鬼、杯弓蛇影,因为除了他刚二郎和畏罪自杀的科长外,她是惟一的知情人了!
刚二郎的疑惧心理与日俱增,于是他渐起杀心……
今天,刚二郎到八幡去就是为了置与子于死地,以绝后患!火车到八幡时天已经黑了,还下起了小雨。跟往常一样,刚二郎在与子的住处过了一夜。第二天凌晨,吃罢早点,与子在给他熨烫裤子,刚二郎从身后把她抱住,搂在怀里。与子一动不动,只是笑着,任他摆布。就在这时,刚二郎冷不防操起了身旁的熨斗,朝与子的头烫去……
血,几乎没有溅出,与子就像熟睡一样倒了下来。刚二郎把与子的尸体放倒在床上,把她的头放在枕头上,盖好被,就像是在安睡的样子。
刚二郎又仔细地检查了屋里的每个地方,这里没有一丝半点泄露他身世的材料,涉及与子经历的一些东西,也早就扔了;此间的邻居也没有任何人见到过他,刚二郎只要离开这间房子就平安无事了。
街上静悄悄的,人们都还熟睡着。刚二郎快步离开了与子的住所,来到车站,登上了开往大阪的火车……
从这以后,刚二郎每天便像鹰犬搜寻猎物一样注意着报纸上的动静。第三天,报上果然发了消息:死者是被一个煤气收款员意外发现的,从报道来看,这是个毫无线索的无头案。报纸上还刊登了现场的大幅照片,屋里的摆设清晰可见,而那发出清脆声音的挂钟,仍像什么事都未曾发生一样挂在墙上。
一个月过去了,有关与子被杀的消息渐渐在报上绝迹,就在日渐风平浪静的时候,刚二郎决定再到与子的住处去一次,因为他在谋杀与子时犯下了一个致命的过错,他必须神不知鬼不觉地前去弥补!
刚二郎又偷偷地乘车到了八幡,经过暗访,他断定与子住处附近已没有便衣暗中监视。街坊还告诉他:与子的住处还是原样,没有搬进新的住户。
当天夜里十点钟,刚二郎偷偷地来到与子的住处前,用原先的钥匙打开了房间,像幽灵一样地溜进了房里,而这时候,邻居都似乎已经熟睡了……
一个小时后,刚二郎上了开往大阪的列车,挑了个位子,把包裹放在行李架上,包裹是长方形的,分量很轻。
刚二郎的身旁坐了个五十岁上下的旅客,坐在对面席上的是个瘦个子,他正在看围棋书。
坐在刚二郎身旁的那个人很饶舌,他滔滔不绝地聊着,谈着八幡市的索车、钢索铁路、隧道,说着说着,竟说到了令刚二郎心惊肉跳的话题:“喂,最近八幡出了个杀人案件,您知道吗?”
刚二郎顿时连神经都绷紧了,他小心谨慎地回答着:“嗯,在报上看到的。”
那人一笑,自作聪明地说道:“说起来可真怪有趣的。首先,这不是强盗杀人,因为金钱和其他贵重东西都没有被盗;其次,犯人跟被害者是很亲近的,挑开说吧,是情夫,再追下去,却又断线了。女人的身世完全是个谜,而那男人的线索更是毫无踪迹。”
刚二郎刚才已经是睡意很浓了,因为那人说到了这事,他立时警醒了。这时,列车穿过隧道,快要开进下关车站了。
那人把脸儿凑了过来,肥胖的身躯紧挨着刚二郎。刚二郎见那人眼神里隐藏着一种职业上特有的冷酷,他怀疑这家伙过去一定干过刑事警察一类的差事,甚至有可能现在就是警察!
那人却谦虚地称自己只是对破案感兴趣,是个业余侦探,可他的分析、推理令刚二郎胆战心惊:他说死者没有除凶手之外的第二个男人,所以不是情杀;两人相亲相爱,一不为金钱,二不为争风吃醋,三不为家庭纠纷……说着,那人停了停,瞟了刚二郎一眼,说:“自从案发以后,我就把报纸上登过的有关这案子的犯罪消息全都剪贴成册,一直保存着,不断琢磨着……据我推测,犯人在过去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而那女的是他的同案人,或者是案子的知情人,他怕女的把犯罪事实泄露出去,您说对不对?”
刚二郎真想说“一点不差”,可他只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口来。此刻时间已过零点,鼾声从四处传来,车厢里静静的,对面坐着的那个瘦个子已经合上了围棋书,闭上了眼睛,看样子他十分讨厌那人的喋喋不休,却又不得不听。
那人接下来说的,又刺到了刚二郎的痛处。他说那女人是五年前迁到八幡的,这就是说,这个犯人以前做的见不得人的事,有可能是五年前作的案,而最近因某个事件被抖落出来了……说到这里,那人又像刑事警察在会上分析案情那样头头是道地说了起来:“说起最近发生的各类事件,跟我的想法最吻合的,是大阪一个机关里发生的一起侵吞公款案,很多人已经逮捕,科长也自杀了,说不定八幡的那个杀人犯,就是因为这事才杀人灭口,把那女的干掉了。当然,这只是我的胡乱猜想,不过,最近发生的各类案件中,只有这是个大案。您怎么看呢?”
“我没有想好。”
刚二郎此刻的心情,就像跌入了漆黑的无底深渊一样,飘悠悠地往下沉。他断定坐在身旁的那人是个便衣,甚至一路跟踪,知道自己到过与子的住处,因证据不充分,苦苦盘问,想引诱自己上钩……
那人突然又问:“您是到大阪的吧?”
“嗯,我就是回那儿去的。”刚二郎顺口刚说出这话,立刻就后悔了:为什么这个事关重大的细节竟会脱口而出?真是莫名其妙!
那人一听,大声地笑着说:“有意思,巧极啦,终点是大阪,始发站是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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