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塘里的“诡”

《池塘里的“诡”》

小时候做完作业总喜欢坐在门前，听奶奶讲故事。奶奶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讲起故事来，却声情并茂，引人入胜，很多故事我听过后就很难忘记，甚至一度成为我的童年阴影。今天我要讲的便是其中一个印象深刻的故事……

那时候农村正实行大公社，村子里所有人都是为大公社劳动，也是在大公社里生火吃饭，多劳多得。那时候，公社决定在村子后面挖一个大水塘，说是为了储水灌溉。说干就干，村子里但凡能动手的全都去挖水塘了，只留着老弱妇孺生火做饭。奶奶当时正当年轻，便参与到了挖水塘的队伍。都说人多力量大，确实不假，不出五天，一个又大又深的大水塘便挖成了，正当大家欢呼庆祝时，人群里突然发出几声异样……原来，有眼尖的发现，水塘底部的泉眼开始汩汩的冒起水来，诡异的是，那水竟然是红色的！渐渐地更多人发现了，奶奶也循声看到了那诡异的场面。只见红色的液体从水塘底部不停地流出并开始向四周蔓延，就好像什么东西的血管被割破了，血液从中涌出来一样。“我滴乖乖，这不会是挖到地龙了吧！”说话的是村里有名的混子王三。他的不着调的名声，自然让他的话没有任何可信度，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很多人信了三分。王三煞有介事的说道：“我奶奶之前和我说过，每个村子里都有一条地龙，能保佑村子里的土地不招灾，至于地龙在哪里，她老人家也没说，只说，若是挖到了它，千万要绕开，不然村子里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

说起王三的奶奶，村子里没人不知道的，她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神婆”，当时，农村人生活窘困，文化水平也有限，一旦有灾有病的都会去找“神婆”看一看。村民们都说这“神婆”可准了，可我奶奶一开始是不信的，直到有一次，奶奶染了病，连着发了几天的烧，怎么都退不下去，眼看着整个人都消沉下去了，爷爷没办法，只得用木轮车推着奶奶到“神婆”那里。说也奇怪，那神婆既没有给奶奶把脉，也没有开药，就只是拍了拍奶奶的额头，神神叨叨的念了几句听不懂的话，第二天，奶奶就生龙火虎般的能下地干活了。自那以后，奶奶对“神婆”是信了几分的。

村子里的人听到是“神婆”说的，脸色立马变了变，有的还站在水塘里的人，立刻丢掉铁锹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众人都向四周退了退，想要离水塘远一点。

“什么‘地龙’？！王三，你整天没个正经，说的也是胡扯。大家别信他的”

老王头站在最前头对大家摆着手。他便是这次挖水塘的发起人，自然不希望这事被王三的“无稽之谈”给搅合了。

老王头信誓旦旦的说：“大家听我说，挖水塘是为了存着水浇地用的，是造福一方的好事，这红水，不正是红红火火嘛，这是吉利的象征。”

“可是，天底下哪有红色的水啊？”

“就是啊，我活了大半辈子，可从来没见过！”

“是啊，是啊，不会真有什么地龙，被咱们挖到了吧”

“要不要，请‘神婆’来看看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老王头也顶不住了，最终让王三去把“神婆”请了过来。

“神婆”来到水塘边，看着冒着红色液体的池塘底部，也不说话，只是在水塘边来回的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大约过了半刻钟，“神婆”转头对老王头说，挖伤了地龙，这水塘是不能用了，赶紧把四周给围上，以后不要让大家靠近这里。“神婆”说完便匆匆离开了，老王头还没反应过来，有村民便开始去找家伙事，准备把水塘围起来。看着刚刚挖好的水塘就要被弃了，老王头呆坐在地上抽着旱烟一言不发。很快，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水塘被围的严严实实的。众人很快散去，老王头也悻悻地离开了。

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便出事了……

当时，奶奶正在地里干农活，路过的邻居在地头喊了一句“死人了，老王头死了”，奶奶放下锄头便跟着跑去看。去的正是村后那个水塘的方向。

      奶奶他们到地方时，已经有好些人围在那里了，穿过人群望去，只见一个人正一动不动仰躺在水塘边的草席上，浑身湿漉漉的，衣服有些凌乱，鞋子也掉了一只，虽然头被破衣服遮住了，但从身形可以确认，正是老王头。此时的池塘里已经蓄满了水，水很清澈，但由于比较深，水中央的颜色清的泛出幽幽的黑色，奶奶和很多胆子小点的都忍不住捂住了眼，有的甚至干呕起来。听旁边的人说，老王头正是在水中央的位置被发现的，当时他的身体就那么幽幽的飘在那里，眼睛还张着，就好像在水里仰泳一样。

         “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就……？”有人问起来。“不是说不能往这边去吗？怎么会死在这儿？”

          但是，现场没有任何人来回应这些问题，大家都表情凝重、沉默不语。由于是非自然死亡，老王头的丧事没有耽搁着，大家一起匆匆办了事，便把老王头抬上了山。

      而老王头的死因，直到半个多月以后，才被传了出来。当然，版本也是不尽相同。有的说是老王头触怒了“地龙”，被拖进了水里；有的说是老王头的差事被搅合了，想不开跳塘了；还有的说是老王头许是在池塘中央发现了什么，想去看看，没想到就淹死了……各种版本众说纷纭，但这也无疑给村后的水塘增添了不少诡异色彩。这下更没人敢去那里。

          一晃几年过去了，大公社取消，村民们自给自足，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水塘的事渐渐也被淡忘了，但长辈们还是会时不时叮嘱自家的孩子“没事别去村后的水塘边玩！”。说归说，孩子们哪有当回事的，只当是大人们说出来吓唬小孩子的。

          俗语讲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还真不是没道理的。很快，这诡异的事情，又再次上演了，而地点，还是那个“诡异”的水塘……

      那是一个大夏天，日头很大，非常炎热，那时候农村人的孩子总有“洗野澡”的习惯，池塘、水沟什么的，脱个精光便下去戏耍起来。那天的天别往常显得格外燥热。村里的“孩子王”大勇（化名），偏不信邪，带着一帮“破小子”去到了村后的池塘里游泳，其他的孩子还是略微胆小了点没敢下去，大勇可不一样，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胆子大”。大勇见大家都不敢下水，便自己先去了衣服，向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跳进了水塘里。“快下来啊，水可凉了！”大勇边说边炫起了花式游泳，一会儿“扎猛子”、一会儿仰泳，一会儿“狗刨”，甚至还故意向水塘中央游去。其他孩子受不住诱惑，开始脱衣服下水，正当孩子们下水的时候，突然有个孩子惊讶地问了句：“大勇呢？怎么不见了？”其他孩子立刻向水里瞧去，只见水塘里空荡荡的，只有微微泛起的波纹一圈一圈幽幽的荡漾着。孩子们呆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赶紧连滚带爬跑回了村里……大人们被喊了过来，虽然知道这池塘诡异，但人命关天，大勇的爸爸二话没说就跳了下去，其他几个懂水性的也都跳下去帮忙。很快，大勇被几个大人从水底捞了起来，拍水拍了半天，人最终还是没救过来。大勇的妈妈哭晕了过去，其他几个一起来的孩子更是吓得躲在大人身后瑟瑟发抖。正当大家沉浸在惋惜和悲痛中时，一个眼尖的孩子突然指着大勇的方向大叫起来：“那是什么！”，顺着方向看去，人们发现，大勇裸露在草席外面的一条脚踝那里有很明显的红色痕迹，大勇爸爸抬起大勇的脚踝一看，那痕迹竟赫然是人手抓握的印痕，五根指头印迹一清二楚。这下可吓坏了众人。

      “这……这是水鬼抓了大勇当替死鬼啊！”

      一时间“水鬼抓人”的说法传遍全村，诡异的池塘再次成为大家的阴影。自那以后，再热的天，也不再有人到池塘、水沟里游泳了。

             故事讲完了，其实现在想一想，故事中有很多地方都存在矛盾的地方，这肯定也跟奶奶的讲述有关，每个人讲故事都会或多或少带着点自己的主观臆测。但是，那个村后的水塘却是真实存在的，虽然水塘里的水已经几斤干涸，也见不到什么冒红水的泉眼了，但每每经过那片池塘时，我还总是会想起故事里的场景，以至于每次我都不敢正眼去看那水塘。直到现在，奶奶已经去了另一个地方，奶奶的故事也已经由童年阴影变成了童年回忆，而那个水塘依旧在那里幽幽的坐落着，不知道还要坐落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