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与音乐一同呼吸，从配器到乐句

4. 与音乐一同呼吸，从配器到乐句 

柴可夫斯基 1 的芭蕾舞剧《胡桃夹子》中有一段《糖果仙子舞 曲》。在这段，交响乐队里不太常用的钢片琴 2 是主角。当它被敲响的 一瞬间，童话般的色彩会立即映入我们的眼帘。音乐好像在我们面 前打开了一扇窗，让我们看到了窗外五彩缤纷的童话世界。 

作曲家如同画家调色一样，使用各种配器手法勾勒出他想象中 的世界。因为每个人心里的童话世界都不一样，所以配器设计也各 不相同。 

除了钢片琴外，竖琴 3 也是件有灵气的乐器，通常也会被用来演 奏和仙子有关的情景。比如捷克作曲家德沃夏克 4 的歌剧《水仙女》 中的咏叹调《月亮颂》。竖琴仅仅演奏了几个琶音作为引子，就刻画 出了水面波光粼粼的场景。

而后弦乐在中低音区用轻柔的和声托起 旋律声部。当中高音区的双簧管 1 以迷人的下行旋律轻盈地飘荡下来 后，水仙女唱出了那首动听的《月亮颂》。 

1 彼得·伊里奇·柴可夫斯基(1840—1893):俄罗斯最伟大的音乐家之一。 2 钢片琴:一种与钢琴非常相似的键盘乐器，由法国人维克多·米斯泰尔在 1886 年发明。 音色清晰纯净，音域一般可达四个八度。 3 竖琴:世界上最古老的拨弦乐器之一，传说古希腊的神祇也弹奏它。竖琴的历史可以追 溯到五六千年之前，在波斯的壁画中可寻到竖琴的踪迹。竖琴曾经是游吟诗人手中的乐器， 后来逐步被乐队重视。

4 安东·利奥波德·德沃夏克(1841—1904):19 世纪重要的作曲家之一，捷克民族乐派 的主要代表人物。

作曲家不仅要熟悉所有乐器的个性音色，而且要知道它们叠加 在一起时的复合音色。这些都了然于胸还不够，他们还要研究如何 让乐器与乐器之间衔接得最舒服、最好听。就像写文章时，斟酌词 与词、句与句之间如何做到最佳组合。 

当我们能够知晓音乐中的各个“角色”后，下一步就是了解剧 情。多数故事会有一个主线，音乐中的主线是开始时的主题。古典 主义时期之后的音乐主题往往是通过有伴奏的旋律表现出来的。(在 主调音乐中通常以一个声部的旋律为主。) 

当一段音乐响起时，聆听者要有仅凭感觉就能判断出旋律发展 的韵律、节奏的能力。就像我们清楚自己说话聊天时，会有停顿、 喘息一样。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讲，说话的时候在什么地方停，在什 么地方接着说，往往是不假思索的。对于话语发展的“韵律”“节 奏”，我们的头脑中并没有一个指挥者在刻意操控，但自如地让语言 停停走走、快慢适宜，甚至抑扬顿挫，对我们每个人来说确实都不 是难事。既然一个人对语言的运用都可以这样随心所欲，那么对音 乐的感悟，我想也肯定会有类似的能力。 

一旦我们意识到音乐也有语句感之后，便可以仅凭感觉来判断 音乐的段落。首先听听从哪里到哪里是半句，从哪里到哪里是一句 话。当听到半句话时，你会感觉音乐还没有完，仍有继续的倾向。 当听到一句话时，则会有明显的停顿、结束感。

这就像语文课上为 句子添加标点符号一样。在聆听音乐的过程中，我们可以凭着自己 的感受判断:当你觉得应该喘息一下时，那就画上一个逗号;如果 是稍加停顿，那么就是一个顿号;在乐曲结尾会听到一个明显的终 止，音乐好像不想再进行下去了，那就要填上一个句号。 

只要类比语文标点符号在句子结构中的用法，理解音乐中旋律 的结构就可以了。慢慢地，你会感觉到音乐里的韵律、节奏感和从 前大不一样，关键是你还会发现音乐本身是有呼吸的。当你和它交 融的时候，一定是与音乐同呼吸的时候。 

在练习时，推荐大家先听听莫扎特的钢琴曲《小星星主题变奏 曲》中的主题部分，或者是亨德尔 1 的歌剧《赛尔斯》中的咏叹调 《绿树成荫》。《小星星主题变奏曲》的音乐句法清晰，每一句旋律对 于音乐爱好者来说都不陌生。在听《绿树成荫》时，需要注意歌者 在演唱每一句时的“气口”。当你可以跟着歌者的气息一起哼唱旋律时，你会很容易感受到音乐的起伏与顿挫。 

跟着旋律哼唱是一个培养“音乐听感”的好办法。说到“哼唱” 这种方式，演奏家们不但在练习作品时会采用，甚至在演奏会上还 会边弹边小声哼唱。钢琴演奏家格伦·古尔德就有常人难以理解的 古怪习惯，我们总能听到他在演奏时喃喃哼吟。这可难为了录音师， 他们在后期得想方设法把他的声音从唱片中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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