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48 演正常的是神经病里最难治的

Vol.48 演正常的是神经病里最难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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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前无比沸腾,人后白骨暗疮

我想我比以前更悲壮了,悲观而强壮。体型陷入未知,胳肢窝里多出来两块副乳吓得我塞来塞去。我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了,正如我所预设的那样,过快的在这世间代谢,过快的想明白生与死和价值、意义的问题的人,都不能长寿。可是我越过越平静,偶尔想提起来戾气做点儿硬杠的事儿,刚提起来就觉得算了。以前自律能力还是挺强的,现在不自律找的借口是,活太久是种负担。这种话不能乱说,因为这个空间,我所存在的空间太多眼睛盯着我了,有一点儿负面的东西都会被骂“没良心的,说她妈什么呢”。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畸形生长的,人前无比沸腾,人后白骨暗疮。



我很怕有一天抑郁了,有时候一个问题想三遍就得去喝杯咖啡、旅旅游,缓缓。我可不能让一个问题困扰三遍,这是投降行为,这是主动向深渊投降的行为。我还是觉得人物质一点儿是好事儿,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被量化,精神可做不到,所以我偶尔逃到物质世界做点儿可以量化的事儿。时间久了,精神、物质,这么一来一往,我分不清什么是爱了。



我还是挺赞成柏拉图的,干净。我瞧谁都不干净,自己也不干净,就向往能在这点儿肮脏里边儿玩儿出点儿花样来。疫情让我的世界烟消云散了,我再也不能向往城堡,不能将它变成我唯一执着,不能想象自己逃亡到圣米歇尔山,而这一切的停止,都源于我主动进入到了人际交往中。





拍摄于布鲁日


这真是个费时间又消耗精力的事儿,我明明白白的感觉到每天有人将我的能量吸附走,所谓的人际交往简直是太过费神,这么形容让我对朋友有些歉意,可事实如此,我孤身寒夜躺在床上的时候最清楚。



早就对有钱、有权、有势的人不感冒了,我不需求他们的时候,他们同样不需求我,人际是相互需求相互吸引来的。有时候我怕给自己惹一身臊,开始组三个四个人的局。不想单独见面了,我更建议在座的各位相互利用,相互协调,再好听点儿,相互平衡。



一边人工智能飞速迭代,一边精神生活、艺术、审美飞速陨落,我站在那儿愁啊。一次次在电脑前写文章的时候,我都在想,这是我最后的自由了。这两年再很少一个人泡在电影院,我对商业电影的好感度持续下降,我对故事不感兴趣,甚至开始厌恶。这都源自我从去年开始写小说,每多编排一个章节,我就对人间多点儿厌恶。怎么都是芝麻大的小事,能在一代又一代的身上重演呢,这种伤害和重复简直是无尽头的诅咒。



这几年看书多了起来,不像前五六年不信奉书籍,只招呼自己行走的真感真言。书看多了副作用就来了,直接将勇猛掰断,薅我头发不说,还摧毁我的物质意志。





拍摄于比利时


这一年我经常装傻,我想我成为一个蠢货就可以和普通人做朋友。这么说太尴尬了,尤其是我还要将文章发出去。但我确实抑制不了这股真言喷涌而出,如果忍着就会肚疼,还会想吐。我开始制造麻烦,开始调整剧本,开始代入角色,开始研究行为。我逐渐过上了没羞没臊的演员生活,美其名曰,为了创作。



有人在今年问过我一个问题:

“你害怕什么?”

我给安排的台词是:

“没什么可怕的。”

编排的剧情是,一个人看到你无比强大的时候就回去使劲挖掘你脆弱的一面,从他开问的那一刻起,我们的游戏就开始了。他开始寻找我的弱点,我又开始装傻,陪大家玩儿一个叫“暴露”的游戏。可实际上我怕的事物可太多了,我每天活在恐惧中,因为稍微发点儿负面的家人都会觉得“这孩子已经不健康了”,家人逐渐确认我有精神疾病,而我有几章不过审的稿子为了过审删除了泛黄章节。我想说的话不能说,我想表达的态度不能表达。大概从小学我就活在这样的阴影之下了,这条命是谁的,我至今没搞明白。



活出自己。我公众号里正能量的主题就是“活出自己”。我就是在这极其不自由的环境中向往自由的,这也成了我的使命,我的代表词,我的追求。我害怕,害怕生命过长而给大家带来麻烦,因为我想说的叛逆的话实在太多了,多到我开始追溯自己的生命源头。



只有一个人在书店窝一天才觉得,今天没给人添麻烦。这是对这七年经历的臣服表现,我随便拉出来个对话框聊一趟都会觉得压抑。没人是轻松自在的,我只能从书里,最好从过世作家那里获得一丝慰藉。



心高气傲是绝对自我摧毁的,躲起来的心高气傲伴着酒香幻化成段子是最好的治愈良药。这社会没几个有自信的人,真他喵悲催。那几个有自信的,是踩着别人的脖子自信的,回了家盖上被子还是个自卑的人。没一个自信的,自信来源于财富,财富证明价值,不对,人人都这么活可太逊了。想说几句,想想还是算了,我何必呢。





拍摄于布鲁日橱窗展示大钻面前的呆滞


我早就开始倾泻了,尤其是开始写东西的时候,文字是我报仇的方式,其他再牛逼也不算。我过得好也不算报仇,必须是我把话说完。所以在死亡来临之前的极度自由,就是叨叨。



我甚至想找人给我生个孩子,让我冲着属于我的新生命留恋留恋,也为了新生命含糊一下,不计较真相了。但这事儿还得自己来,我生,我摆摆手说,可没那个心思,更没那个时间,谁爱生谁生。



我感觉这一年有很多人在同情我。尤其是觉得我自由的时候,我就纳闷儿了,自由的人还能被同情了?非得卷成丫的骨头不剩就能不被同情了?不,人的本性就不是互利互爱的,而是互相践踏的,是脆弱的、丑恶的,是无常之中最稳定的传承。



在这一年,我经历了很多,但我也没经历什么,尽和剧本纠缠了。没人能懂我主动入世的决心是为了一惨到底,背着故事回归自然,与大象狮子老虎讲我和人类的故事。2020那年,我下了好大的决心,我说只要能从欧洲活着回来,我就怎么怎么样。今儿写这篇的时候,我拍着胸脯说,确实做到了。我真是和一群狗屎玩意儿纠缠的臭死了。



2022,还有一年。据说今年属猪的人都犯太岁,当年就是这么句话让我的本命年过的兢兢战战,哪个傻逼再和我说这样的话我就回他:我一定捎上你。谁啊,啥啊,搞毛啊。是觉得我不够烈吗?还得让我假装单纯的演一出,我好害怕,帮我求个平安福?



都是给丫惯的。


还有一年,我还得再纵身一跃进茅坑。此刻,我的愿望前所未有的伟大,我祝愿全人类以最快速度度过疫情,祝科学,祝生命,祝健康。祝愿完了,落款儿私心,早日还我自由。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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