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海独钓(By-李周平)

夜海独钓(By-李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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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海 独 钓

(散 文)

作者:李周平


   今晚的潮大,涨得快,涨得高。午后我还坐在上面的几块小礁石,现在都已埋没在汪汪波涛之中了,只剩几处特大的礁石,它们高高的尖顶还屹立在浪峰之上。风不大,可一米多高的涌浪却一个接一个地朝岸边扑来,轰轰隆隆震耳地响着。


    随着大海一点点把天光吸净,海滩上的游人也渐都散去。黑暗中的大海更撒起欢来,大浪连续不断地压向礁石,使你时而置身于万炮齐轰的战场。时而又像有滚滚闷雷在周围炸开。撞起的雾气,被阵阵海风吹落脸上,伸出舌头一舔咸乎乎的。广阔的黑暗和无边的喧嚣模糊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我不觉便成了宇宙间的一粒微尘,渺小得可怜。


    远处礁石上忽有光亮一闪,我机灵一下,凝神看去,像是有人立在那里,隐约见他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拿着什么一甩,啊,是钓鱼的吧?可黑灯瞎火,天黑浪高,哪能钓鱼?哪有鱼来上购?有好奇心壮胆,我深一脚浅一脚朝那块礁石摸过去,这是离岸边最远的礁石,上面顶多有三、四平方米大,一个人站立上面。我问他:"师傅,你这是在钓鱼么?”


    他“嗯”了一声,接着大吼一声,“快蹲下,我一惊,忙蹲下,只见他把手中长竿在空中划个圆孤,擦着我头顶刷地一下甩了出去,然后又用手电照着鱼竿上的丝线。我放眼看去,鱼钩被远远用过了一群小礁石。他把这根竿插在岩石缝里,又去摆弄第二根。


 “这么大的风浪,还会有鱼来?”我满腹狐疑地问他。


 “浪越大鱼来得越多!”


 “夜这么黑,鱼看得见吃食吗?”


“鳗鳞。”伴着海风,飘过来一句浸满乡音的话。


  “啥?”我没有听懂,


    他不再答回我了,眼睛紧盯着弓弦般紧绷的鱼线,鱼竿的上端被拉得一下一下弯曲。他腾出一只手飞快摇动转轮,鱼钩慢慢升上来,用手电一照,鱼没有,钩上的蚯蚓也没有了,这鱼还怪狡猾呢。我不禁感叹,他蹲到一边重新上好蚯蚓,再甩下去,那竿甩的身影,使我想起田经场上的运动员和舞台上的舞蹈家,敏捷、优美,富有韵律。半个多小时过去,只见他甩下去,摇上来,摇上来,又甩下去,


但始终没见到什么鱼的踪影。漆黑的四周,涛声震耳,就连那浪潮的哗哗声,似乎也带上了几分讥笑的味道。他好像全没听见,只是在优美地甩竿的同时,又偶尔地甩出一句不太完整的话来,“俺就不信!”


    他把竿插在岩缝,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钓鱼嘛,钓的就是耐性! 都知道鱼肯定要来。可不知道哪一会儿来。懂吗!就得靠耐性。"看他那胸有成竹的神气!"我更想看个究竟,我裹紧衣服,向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又摇起转轮。突然,一条又粗又长像水蛇一样的东西被甩出水面。有戏,我心中一阵叫好。他一下扑过去,用手指把鱼抠住。送进张开大口的鱼兜里,紧接着又上好蚯蚓把钩甩下海去。他转过身,从上衣兜里掏出两颗烟来。我不会抽,他背风点着了,看着那一明一暗的烟头,知道他抽得很过瘾。古人云:“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这乐趣,远比在清亮平静的河边钓上一条大鲤鱼滋润得多了。


我必须回去了。问他明天还来否,他说不来了,因为工作忙,一个月只来这么一次,今晚在风浪里独钓,还是一次“得宽余”的机会哩,又问他准备钓到几点?他说钓不痛快决不走,许是要钓一夜吧。


我离开海滩,爬上高岗,把潮声留在了海边,回身再向大海看去,黑沉沉什么都看不见。但我却分明面对着一幅壮观的画面,如果把夜的黑纱揭去,在沸腾咆哮的波涛中,礁石顶上,有一个精壮汉子独钓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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