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乞丐都叫骗子》作者 嘉色年华 播音张凤霞

《不是所有的乞丐都叫骗子》作者 嘉色年华 播音张凤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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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的乞丐都叫骗子

“快!快点!这两天市政严查,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看吧,又是一个骗钱的!”

“别理他,什么人呀,有手有脚的!”

“我真就服了这些人了,怎么哪哪都是!”

“哎,你看那些人,这都什么年代了,十五年前这么干,十五年后还这么干!”

“看见没有儿子,你要是不好好学习,长大了就和他们一个样,知道没?”

以上这些话,我不注明出处,我想大家看得明白着呢。

我只说一个现象——

自从上世纪改革开放以来,无论从经济、思想、人文等等各个角度来说,中国取得了质般飞跃,人民不再束手束脚,渐渐地开启了大干特干的奋力模式,这也让不少的人走向了一流社会,丰衣足食已经不是所追求的东西了。这引来了不少穷人的艳羡,大批穷人往城市里挤,认为那里就是可以成为富人的天堂。可事实并不尽然,不是所有的人都肯弯下脊梁,汗流浃背,如果是这样那和不出来有什么区别。所以有一部分人赚到了钱,有一部分人和来的时候一样穷,后来就不得不卷铺盖去哪里来哪里去。

那些不愿意走的人催生了一种新的职业——乞丐。准确的说叫专业乞丐。他们总能比之前的那些乞丐要来更多的钱,因为他们有道具,还会化妆,总是能把自己装扮成极其可怜的那种人,其中装扮成残废的居多,断手断脚的,天生残疾的,小儿麻痹的,或者是筹钱看病的。筹钱看病这种一般要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就跪着,用粉笔写着一大堆的字。那些字写得要比我好,大致意思都一样,就是躺在地上的人生病了,急需手术,故此才讨钱。

天黑了,躺着的人一轱辘爬起来卷起行李卷,领着那个跪着的人就走了。他们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再擦擦脸,掏出新衣服里的手机,和同行发起了短信,告诉对方今天他们赚到四百多块,接着就相约好了晚饭的地方。

这种现象开始的时候人们不知道,阔绰地掏腰包,但给钱的多数是些热心肠的人,他经历过此情景,或者他知道穷的味道,因为他就是从穷里走过来的,还有一种是正在奋斗的人,他知道赚钱的不易和无钱时候的窘迫,以及山穷水尽的那种危机感,但这类人大多给的很少,但至少会给,比如我。

可后来人们的手就越来越紧了,像最开始的那些“精明人”一样,看见了也就当没看见,因为通过各种媒体大家了解到这个行当很多的一部分人根本就是骗子,他们以此为职业,赚得甚至比你我都多。

热闹的街市,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步行街上更是人山人海,络绎不绝。可有一个微妙的变化,就是像是一颗心被冰镇了一般,一来要提防扒手,二来要看好孩子,还要振振有词的讨价还价,见了乞丐那更是要绕道走,仿佛乞丐的周围有一圈看不见的反相磁场,没等人走近就被这磁场弹开了一样。

人们都竖起了戒备的墙,少了无数的路多了无数的墙,再宽的马路都显得很拥挤,再大的广场也总是甩不开步子,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活着。


有一天,我和一个朋友在步行街走着。前面不远处跪着一位乞丐,她的双腿下跪着一件破衣服,和她身上的一样破,可她的头发区别于多数乞丐,不是那种很蓬乱的,反倒显得很整齐,只是那头发几乎都白了,黑色的细条的发夹在她的头上因而非常显眼。她的脸遍布皱纹,就像素描画一样,深刻饱满。她的手放在两只膝盖的前面,按在地上,那手上同样布满褶皱,那皮显得很松,粗糙地包裹在骨头上,可是她的手却很大,超过了一般女性的手。

她的身边放着一个不锈钢小盆子,那盆子已经生了锈。盆子里面放着一些零钱,最大面值的是10元,最小的是1角。

只要经过她身边一个人,她就深深地磕上一头,她也不说话,地上也不写字,“道具”简单的要命。

我和朋友经过的时候,他被那无形磁场推了一下,然后不由自主地绕开了,顺手他就拉着我的衣服袖子,也让我躲过了那个磁场的波及,真是“谢谢!”

刚一饶开,我就看到了那位老婆婆弯下去的腰身正缓缓地往起抬着,一种莫名的感觉直涌心头,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心痛?漠然?苦楚?冰冷?厌恶?生气?激动?拜托,我真的不会形容。只是当时我的脚就停住了,我没有再继续朝前走,我的周围似乎也出现了一个看不见的磁场圈,刚好和那老婆婆散发出来的相反,负负得症,不对,是负负得正,我一下子就被那磁场吸了过去,我二话没说急忙去掏兜子,我从来都不装钱包,都是直接装在兜子里,或者干脆不装钱,有手机就够了。

谢天谢地,我身上带着钱呢,对!我带着呢……

我的兜里有20元的,还有10元的,还有5元的,还有1元的,还有几个毛毛钱,我迟疑了一下,给她的盆里放了一张1元的,还有五张1角的。放下那些钱,我感到周身轻松,那种无法形容的莫名感觉立马就从我的身上消失了。一瞬间,我感觉阳光都比之前耀眼了,我眯着眼走向了朋友。

“干嘛要给她钱,拉你过来,还有跑过去,这些骗子多着呢,你倒有几个钱,钱多你可以给我啊,我正缺钱呢”他上来就是一顿说。

忽然,刚刚下去的莫名感觉又呼啦呼地涌上了心头,我脸上发烫,脚趾发麻,瞬间不知道要怎么说话,我停顿了片刻,然后开口缓缓地说:“她,她不是骗子,不是骗子好吗?”

接着,我又说:“来,你回头看看她,你看看她,她就是个老婆婆,一个头发全白了的老婆婆。”

接着,我又说:“你没看到她没躺在破烂褥子上吗?你没看到她没有道具吗?你没看到她没化妆吗?你没看到她不是演员吗?”

好了,这回换他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踌躇在那,脸发红,脚发麻。

我又慢慢说道:“其实像我们这种人,做一个就算不精明的好人有多好,难道就要做一个精打细算的聪明人,你知道我刚刚过去给她放了一块五是什么感觉吗?”

他奇怪地看着我。

“那是一种全球变暖的感觉,是有钱的人的感觉,反正我也不太会举例,就是那种感觉就对了!”我说着说着笑了。

他也笑了,和气地说:“行,好吧,有钱的好人!”说完,他去掏兜子,翻了一张1元钱,走过去放在了那个不锈钢盆里,然后他笑着走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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