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今夜最孤独的人——萱草嘎代才让诗歌体小说《寂静之声》（三

谁是今夜最孤独的人

（诗文/嘎代才让）

男猪脚

我的孤寂带给你的不安

大雪飘落，在黄昏的空气中

我把手伸到了裤兜

对这个动作我尤其执着，不是因为冷

觉得自己在变老

发现生命的漫长和短暂

我哑口无言，我把自己关在房间

慢慢泄气，沉默的像往常一样

外面的雪还是没有停下

夜占据了整个天空

月光，几乎没有月光的夜晚

很远的建筑也变得模糊

孤寂中，我写了今年的第一首诗

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2007-1-3

你应该允许我一直爱你

这时候突然想你了

我的女人，你应该给我微笑和泪水

春天的黄昏，原来是带有浪漫的

我喝了几杯酒，想像你

有几个留长发的记者从我背后经过

风从背后吹来，觉得

世界原来很美好，欣慰加之

某些人的羡慕和嫉妒

2007-1-3

想些什么，就说些什么

我的宗教，那是廿五年前的事了
从生下来那天起，就开始有自己的信仰
并且为这种信仰而生存

今天，我不想夸夸其谈死亡二字
当然也有剩下的日子
所有跟生活有关的不想谈
就好好活着，并且做点微妙的事情

有人说过，去年的这个时候
想去印度南部旅行，叩拜一位喇嘛
人群中央，他慢慢消失了

2007-1-3

谁是今夜最孤独的人

昨夜星辰今夜雪。世界干干净净
正是想念情人的好时间

雪在下，天空阴着，我在其下
对雪禁不住从心底发出赞叹
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场景啊，我远远地
看着她的背影离去

今夜，没有哀叹，没有苦恼
由于一场雪的缘故
我更加想念一个女人，绝对真实的声音
草木不见了，雪越来越厚

这个时辰太阳不在天上，有人在
大雪纷飞中想去远方流浪

2007-1-6

题西藏壁画：央金玛

梦见央金玛从天而降，手持一轮日月

望着大地上匆匆的人群

此刻我的心：激动不已，安详。

我听见妙音，听见大自然苏醒的声音
什么样的冬天叫冬天
冬天的脉搏在大地上跳跃
我守着她，静静点亮一盏油灯

言语沉默的间隙，消散了叹息
轻轻的，不紧不慢的天籁之音中，我通体
透明，等到了一个崭新的黎明

2007-1-6......

男猪脚

有这么一个女人

见到了她，并不陌生，我们彼此紧紧拥抱
充满羞涩。好奇。夜深了，这可能是一种回忆或幻想
在灯光昏暗的大地上，我想到了雪
覆盖我们，变成雪人，让孩子们快乐幸福地玩耍
我搂着她、开始冻僵、开始融化、开始死亡
居然没有想到，我在幻想中，慢慢感动、流泪

2007-1-31......

男猪脚

       一，慈悲　　

       旧木桶内掉落的仅仅是雪吗？

       看看，母亲的眼泪

　　
　　我所举意的一堆白雪
　　是心灵之上的种粒
　　落地成歌，一种呼喊，以爱的名义
　　
　　自从，丢弃那只绵羊后
　　身边的野花从未停止绽放
　　
　　今夜，我在如歌的草原上入睡
　　星辰之下，泪水不断
　　
　　2007-2-2
　　

　　二，忏悔
　　
　　穿行大地，遍地开花
　　我依然没有忘记一只绵羊
　　
　　哽咽不语的月亮始终没有出来
　　大风吹着，世界无边
　　
　　佛啊，我看见了虚空的大地
　　疼痛便抓住了我
　　
　　2007-2-2
　　

　　三，祈祷
　　
　　顺水而下的白云底下
　　有万丈光芒，有静静的美好时光
　　
　　手执最后一份经卷
　　一遍遍长诵不止
　　怀抱羔羊，长久醒来
　　
　　忘记了疼痛或仇人的面孔
　　今天的情意或眼神
　　
　　2007-2-2
　　

　　四，回眸
　　
　　这一刻，一切都静止了
　　我和那只幼小的绵羊对视
　　我胜不过它，因为它是有灵性的
　　
　　亲爱的小绵羊啊
　　一次遥远的眺望需要多少时辰？
　　我，收养者和抛弃者
　　没有一种获取
　　
　　这是一种罪过，不是纪念
　　并不是我个人的哭泣
　　
　　2007-2-2
　　

       五，瞬间

　　
　　那天的笑声都是哭声
　　我的思绪停留在一只绵羊的叹息中
　　我的心灵被谁洗劫一空
　　
　　我注定要成为一个赎罪之人
　　为自己的信仰与良心而后悔莫及
　　
　　听到了它最后的歌唱
　　犹如之前我每天给它唱歌一样
　　美丽，动听，甚至慈悲
　　
　　2007-2-2
　　

　　六，轮回
　　
　　佛言：有人闻吾守道。行大仁慈。
　　今夜的人间，没有微笑
　　残月照着我，只照着我孤独的身躯
　　
　　让我爱戴，让我丢弃，让我目送
　　请求眼泪再次让大地湿润吧
　　我在这里，无拘无束为了生活
　　
　　埋头饮下大量酒水之日
　　我的眼前闪现出一个熟悉的微笑
　　亲爱的小绵羊，你在何方？
　　
　　2007-2-2
　　

　　七，牺牲
　　
　　并不是一颗彗星的宿命
　　情节难以入目，屠夫豁然大笑
　　心中掠过一阵凉风
　　
　　你的泪水多么的无辜
　　我的心灵多么的肮脏
　　
　　让笑容熄灭，让我晚来的疼痛
　　纳入罪恶的共饮中
　　让新的一个自我诞生于往年
　　
　　2007-2-2
　　

　　八，挽歌
　　
　　我唱起一首无辞的歌谣
　　便感到内心的晕眩和万分的悲痛
　　
　　我承认这样的罪过
　　跪拜大地，我再一次放声哭泣
　　凋零的笑容使人暗淡
　　
　　想问，你的生命将如何转移？
　　你的轮回中有我的影子吗？
　　
　　2007-2-2......

男猪脚

这样去想念一个人

入梦之后，就忘记尘世的一切

开始为一个新的高度而提神，不需要

思索曾经的疼痛

从今往后，我伸出心灵的手臂

在偶尔逗留的地方

想像拥抱着你，令人羞涩

被我们珍视的也剩下这份情意了

如果我离开了，离开这座大地

远处匆匆赶路的天空

将为你丢下一片彩虹，希望剩下的

一些奇迹出现在最后

我不能停止对你的爱，在寻找

安静的心态及若隐若现的不安和恐惧后

一种爱的种子在内心发芽

2007-2-6......

男猪脚

一种爱情

我的大地是如此的安静

只需要一夜月光

亲爱的，我们温暖地走过多少时辰

多少沧桑的轮回

今天，身边的田园里有人走过

他好像是你往日的情人

我的身心感到疼痛已数日

带着爱的信仰和气息

2007-2-12

男猪脚

凌晨四点五十分的一首诗

今晚，是正月15日，我在听歌

听一些悲歌，没睡意，身体开始麻木

我对影子凝视，目光眩晕

没有喝醉，是什么让我对另一个人产生思念

如此漫长的夜——

让我倒下吧，看看身后留下的脚印

在这样的幻想中

再次掉下眼泪目送一个人的背影

此刻，我还会梦到跟昨夜相似的梦吗？

我们相互拥抱，相互倾诉

慢慢地入睡，她的怀里像个小孩

2007-3-5日，甘南。......

男猪脚

死亡

死亡也一统不了天下

死去的人赤身裸体

——狄兰·托玛斯（美）

自己的家园正在毁灭
看见孩子们长成了一个个没有血液的人
渐渐成熟，希望
我给这些人扯动最后的丧钟

肉体没有了知觉
这就是抚爱，撩人心醉的慈悲
从我湿润的眼睛里，看见底下一片血迹
从中发现了我最爱的人们
赤足的第一步脚印留给你们来前进
身体趋于成长
但可以环绕代代相传的地球

我梦见自身的起源
半个神灵相伴，半个魔鬼相伴
就在我再次死去时，看见了周围死尸上起锈
迫使我在夜幕中沉睡
这就是轮回的暗示，死亡自然而生
留存人类的脚步

我们相爱却难以如愿
亲爱的，在我缤纷的意象里
我一步一步接近你，化身为一朵会说话的白云时
想起了梦境中的丹麦，闲游漫步
最后，为自己的罪行而忏悔
死亡又一次降临到人间

假如死亡足以减到痛苦
让我阳光下的身子再次送到阴间吧
万物皆可知，在悲伤之前
水流悄悄地排击我身体，阳光悄悄地晒干
给人间的肮脏诗篇

我赤身裸体，成了骨架
尽管最后一刻我不能清醒，但是作为一个信徒
我跪拜大地上
湿润的眼睛忍不住流下了最后的眼泪

2007-3-7......

男猪脚

千里之外

知道有人在这样的夜里想起一生，及形影不离的女人

月亮沉默，没有亮点。

我梦想中的最后一个女人，若隐若现

直到我的眼里藏不住泪水

现在还有谁瞻望远处，远处的笑声轻轻淡淡

紧随我没有血肉的身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休戚与共

把时间卸在一面，九霄云外，夸夸其谈

屋里开始变暖，包围全身。

悄悄说：千里之外的梦。

悄悄说：千里之外的爱。

如今，我用感觉来消解你的意识，或者行动

之所以你恐惧，仅仅因为向往一种爱

我们不炫耀，总得有些力量让我们永远凝固，那时

你并不知道为了赎罪可以这样放生。

千里之外，神啊！请接受永恒的跪拜，我双手合掌

热泪盈眶，为小小的愿望祷告。

2007-3-12......

男猪脚

疯子

多人谈论我

他怎么疯了？

一个人回答说：精神早疯了

只不过身体硬

撑着而已

作为一种实证
我可以是你半夜想到的
一个例子
“我从未因此而忧伤”

某一天下午
深深弯下身躯
再也没有直起来

跟死神那里
还有多少距离
迫不及待等了一个世纪
还未等到

2007-3-13
......

男猪脚

人间

此际，我说人间啊，人间啊，你是多么的肮脏
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说
世界空荡荡的，所有的容貌

只在老去。我有时候更喜欢这样的步子，从容不迫
令人如此活着也感觉不到疲惫。

天空为被
大地为床
被影子追赶了一生
有点烦躁
乃至死亡。

刹那间，人间留不住我
也来不及留恋。

大庭广众，悲天悯人
有多少不能轻易说出的词语消失在我内心的阴影中
众人沉默。而我在
没有过多混乱的大地上
想吼一声：人间！

2007-3-15凌晨两点，甘南。......

希望这首诗让你快乐，同时我也快乐

你看见了吧

我没有偷情，只是读读文章

四周一片漆黑

没有看见花朵

甚至春天的温暖都没感受到

等你回来

今天很开心

你要求我写一首阳光的诗

我写了，你看

月光普照大地

2007-3-16凌晨两点，甘南！......

男猪脚

挽歌

我们的自由在于怎么去享受生活

如果你穷凶极恶

就把心脏给你，我只有骨架

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小孩，这是漫长的经历

也是我最终的命运

　
最近突然有了流泪的感觉
其实，我只想万物都静默下来，甚至世界
轻轻地从我内心里消失
　
我熟悉这小小的空间，天气晴朗的日子
很安静，想到一个地方
觉得这是神灵给我的一句言辞或魅惑
但是，我的眼睛为什么四处张望
还在等待那个爱哭的人吗？
　
2007-3-23

男猪脚

无题

3月24日，阴天，和侄儿玩耍

哼着歌儿，抱着他最喜爱的熊猫，我又一次

看到了他的笑容

跟着模仿我，吃了很多东西

每一次，我站在六楼注视朝北的大街上，和正在行走的小孩

莫名有点羡慕。只有疼痛

看着他慢慢入睡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

我也忍不住睡了一天

　
2007-3-24

男猪脚
　
阳春三月
　
走在街上，大雪纷飞
如今的甘南之大地似乎还在冬眠中
从小就放牧
习惯了草原，及歌唱远在境外的亲人
众人之中，我与他们彻底分开
那叫历史，很多年前的事汇集到一个脑子中
如果哪位在我年少时的梦里出现了
我会进一步跟你说
我毫无信念，请原谅
　
2007-3-25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