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孟凡君：又杀又烧，好汉何妨成强人

撰稿：孟凡君

演播：周健

喜马拉雅的听众朋友，大家好！我们今天继续进行传世名著《水浒传》第六回的解读。
上一回讲到鲁智深在赴东京大相国寺的途中，经过桃花村，用“说因缘”的法子打散了刘老太公女儿与山贼二头领的婚事，得与李忠重逢，又与周通结识。但因鲁智深看不上李忠周通二人悭吝的为人，故乘机溜走，顺手卷走了满桌子的金银酒器，赢得了周通“贼秃”、“秃驴”的一顿臭骂。
作者在这一回中，用生花妙笔刻画出了又一幅活灵活现的僧、道、俗三界地狱图。下面分开来说——
第一，对僧人的描写
除了鲁智深之外，该回对僧人的描写表现在两个层面：一、对瓦罐寺中众僧的描写；二、对云游僧人崔道成的描写。
对众僧的描写先是从鲁智深进入瓦罐寺开始的。鲁智深进得寺来，看见大门也没了，围墙也没了，满地都是燕子粪，锁着的门上尽是蜘蛛网厨房里锅也没了，灶也塌了。
寥寥几笔，把一个本该香火兴盛的佛门圣地，勾画成一个破败不堪的“鬼屋”了。
后来，鲁智深来到厨房后面的一间小屋，才看见几个坐在那里的老和尚，一个个面黄肌瘦。
鲁智深问讯之下，方知该寺被一个云游和尚和一个道人强占，赶走了众僧。只因这几个老和尚走不动，只得留在这里，且已经饿了三日。鲁智深一听，自然去找这两人。
接下来，是对外号叫“生铁佛”的云游和尚崔道成的描写：智深随到里面看时，只见一个胖和尚，生得“眉如漆刷，眼似黑墨”，而且“一身横肉，胸脯下露出黑肚皮来”。
这活脱脱是另一个鲁智深！
后来，经过一番打斗厮杀，花和尚鲁智深把生铁佛崔道成一禅杖打下桥去，又一禅杖了结了性命。
表面看来，两人都是佛门中人，但是与佛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第二，对生铁佛崔道成的帮凶、道人飞天夜叉丘小乙的描写
这一章中，飞天夜叉丘小乙上场时，身上穿道袍，肩上担着酒肉，嘴里哼着淫荡小曲。这段描写颇为有趣：看小乙哥的打扮，是个如假包换的道人；看他担的东西，好像是一个被老婆打发到超市购物的老公；但听他唱的淫荡小曲，倒是一个不守清规的道门色狼。
最后，这个色狼被史进一朴刀捅死。虽然是道人打扮，也与道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第三，对庙里的年幼妇人的描写
在描写生铁佛崔道成的时候，还有一处特写：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年幼妇人。这个妇人的身份有些蹊跷：既是妇人，肯定已为人妻；既说年幼，似乎未到嫁人时。听生铁佛崔道成解释，是丈夫患病而来庙里借米的小媳妇。而且，生铁佛崔道成还特地加上了一句：“师兄休听那几个老畜生说。”
结果鲁智深上当了，便道：“几个老僧戏弄洒家！”然后去找老和尚们嗔忿问罪。结果又听到另一番说辞。老和尚们一齐说道：“师兄休听他说，见今养着一个妇女在那里。他恰才见你有戒刀、禅杖，他无器械，不敢与你相争。你若不信时，再去走遭，看他和你怎地。”
鲁智深又被说动，再去找崔道成计较分证，导致了两个冒牌出家人的恶斗。
鲁智深杀了崔道成之后，发现那个小妇人投井而死。对鲁智深来说，其身份变成了一个迷。
其实答案已经非常明确，这个勾搭僧道的年幼妇人，与良家妇女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由此可以看出，智深原来智不深！
第四，对史进的描写
第三回夜走华阴县之后，就没了下文。这一回剪径赤松林的故事，是史进故事的接叙。
在这一回中，史进的出场带有悬疑的意味：鲁智深走了几里地之后，见前面一个大林子里一个人在探头探脑，似乎是一个拦路抢劫的强贼，鲁智深便冲上去，与那汉字打斗起来。那汉子打斗之际，觉得和尚声音好熟，便问和尚的姓名，谁知鲁智深说道：“俺且和你斗三百合，却说姓名。”那汉子一听大怒，仗着朴刀又斗了十数合，然后又问姓名，这时鲁智深才说了姓名，那汉子撇了朴刀，翻身便拜。原来这个拦路抢劫的是史进！
通过这一段搞笑的打斗对话，我们可以知道：史进，这个醉心于练武的史家村农民兄弟，在怄死母亲、折腾死父亲之后，已经成功地变成一个抢劫犯了。也可以说，出身农村的史进，与农民的老实厚道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这就是这一回展示出来的佛、道、俗三界的乱世众生相，用《红楼梦》中邢岫烟评价妙玉的话说，就是：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
下面，鲁智深就要到达东京大相国寺了。
本回到此为止，下回精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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