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儿》——层次区分技巧练习
作者:李汉荣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外婆的名字。但是,我知道外婆的乳名 叫“菊儿”。
【叙述层次】
那年秋天,我和母亲到山坡上挖野菜,坡地上开着各种颜色的野花。许多花我都叫不出名字,只知道那淡白的是苦菜花,那金黄的是野菊花。// 风一吹,菊花就翻起波浪,满坡都在摇动着金色的铃铛。我对着满眼的菊花喊起来:菊儿!菊儿!呼唤一声连着一声,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画面层次:镜头推进,空间变化】
妈妈跑过来,说:不要喊了,你听听,满天下都在喊菊儿。
我问妈妈:菊花不让人喊它吗?花也会生气吗?
妈妈说:孩子,你外婆的小名叫菊儿,只有比你外婆年纪大、辈份高的人 才能这么叫她。
【画面层次:叙述内心独白的变化】
哦,我明白了,大人的小名是不能随便叫的,所以,我以后再也不能喊“菊儿”了。
我们家住在一个叫做“慢坡”的坡上。一到秋天,“慢坡”上最多的就是菊花,金灿灿的,满坡都是。这时候,我就叫来小朋友们,捉迷藏、采野花、疯跑。有时,我们还对着远处的山,高声地喊,比赛谁的回声传得远。
【叙述层次:叙述中的递进关系】
菊花金色的波浪/撩拨得我的嗓子发痒,但我不能喊“菊儿”。菊儿,是我外婆的乳名啊。菊花金色的波浪撩拨着/我小小的心,远处的青山也好像/正在焦急地等着我/对它们发出呼唤。于是/对着满坡的菊花,向着/远处的青山,我大声喊:
外婆——外婆——
【情感层次:上扬】
群山回应,天空回应,满天下都叫着外婆。
满山的菊花,满山的外婆,有这么多外婆守着山,守着我,我当时小小的心灵充满了幸福。此后多年,在我整个童年时代,我一直把菊花叫“外婆花”。这是只有我一个人使用的秘密花名。没有人知道,世界上有一种花叫“外婆花”。
【情感层次:留恋、怀念现实、情绪下落】
那年秋天,外婆病重的日子,有一天,外婆把我叫到她床前。外婆的脸又瘦又黄,她的声音很低。乖孩子,叫我一声“菊儿”。
我就叫了一声“菊儿”。
外婆轻轻地答应着。我再叫:
“菊儿——”
没有回应。外婆走了。这世上有一个名字,我再也叫不答应了。
我在外婆坟头 栽了很多菊花。
“菊儿——菊儿——菊儿——”
空空的山野到处都在回响着 外婆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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