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琴看清了花甜的眼神,她扯扯嘴角,露出与年龄毫不相符的诡笑,像在笑花甜的天真,亦或世间的无情。她眼角挂着泪痕,眼里却满是冰霜。剥去层层虚伪的外壳,露出里面最残忍的心脏。
“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没关系,只要能活下来,其他人眼光算什么。”
张晓琴的有恃无恐让花甜不寒而栗,她重新审视眼前女生,她平庸的外表下,究竟有没有心。
如果岳如霜的底气来源于权势,张晓琴凭什么,对善良的践踏。张晓琴到底有什么想过,俞青凡的结局。她才十七岁,她可能连成年的机会都没有。以暴制暴从来都是最无奈的选择,权贵阶级肆意践踏草根们的生命,同为草根出生的她,为何还要在同类身上捅上一刀,深不见底的一刀。
恶不分年龄,身份,背景。只关乎作恶者本人。
办公室里针落可闻,大家被张晓琴无耻怔住了,半响,寂静的办公室里响起孟旭沉稳镇定的声音。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保护你。”
张晓琴诧异望向他,她知道孟旭是重案组的头。
孟旭沉静的目光望过来,气势厚重如山,表情不悲不喜,不怒不亢,仿佛方才张晓琴所说的一切对他毫无影响。
犀利目光下,张晓琴有些慌,“你们是警察。”
孟旭接过话,“我们是警察,但我们只对案件负责。”
“俞青凡要杀我!”张晓琴声音徒然尖利,像指甲划过玻璃的刺耳。
孟旭笑了,花甜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顺眼,仿佛破晓划破黑夜的第一缕阳光。
“俞青凡在连环杀人案中有重大嫌疑,但案件还在调查,我们警方也会积极批捕,绝不会让命案再发,但这一切跟张晓琴你有什么关系。”
别说张晓琴,重案组其他人都被孟旭绕糊涂了。只有花甜心领神会,get到重点。她背着手,围着张晓琴转了两圈,审视目光不停扫过她身上的各个部位,让后者很不舒服。
“对啊,我们批捕俞青凡,跟你有什么关系,晓琴同学你有位置线索要提供吗,眼镜,给她记下来。”花甜啧啧出声,“据说市局奖五万,还不用纳税,多好的事。”
张晓琴彻底懵逼。她跺脚,冲花甜咆哮:“我说俞青凡要杀我,顺着我就可以抓到她,你们警察不要破案吗!”
花甜剔指甲,嘟着嘴,用最官方的语气说出最无赖的话。
“晓琴同学,你没工作过不懂,这每天搁警局门口说有人要害自己的人多了去了,我们警察就算一人长八只手也保护不过来啊,再说,你两不是好朋友吗,她为什么要杀你!”
方才张晓琴说了一大通,全是情绪发泄的废话,完美避开所有涉案细节。精明得无以复加。张晓琴疯了,她如果要警察保护,就必须说出自己与案情的关联,说出俞青凡杀她的理由,但她不能说啊!说了她就自刀了!
张晓琴死鸭子嘴硬,“我要报警。”
花甜拿过三面前的记录本,冲她点点头,“姓名,年龄,职业,报警缘由。”
张晓琴噎住,气急败坏吼道:“有人要杀我!”
花甜又端起桌上的纸杯慢条斯理抿了一口,不急不缓跟老太太似的。
“为什么要杀你。”
张晓琴抓狂,她愤怒的目光扫射全场,明白眼前的警察根本不想保护他。
孟旭又说话了,“骆驼,把张同学送回学校。”
骆勇魁梧的身躯袭来,张晓琴抓住扶手,脸都白了。
“你们不可以这么对我!”
花甜啧啧两声,“张同学你真有意思,报警缘由说不出,死乞白赖非在这,我得给你们老师打个电话好好问问,是不是最近功课太多,搞得你神情恍惚。你逃课的事,家里人不知道吧,看来还得把你父母找来问问,学习很重要,心理问题也忽视不得啊。多少高考生,临门一脚倒在心态上,咱可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你说是吧。”
花甜扭头,望向一旁的汤圆。
“胖爷,现在有个心理疾病叫什么来着?中学生中很流行的哪个。”花甜冲汤圆眨巴眨巴眼睛,长而卷的睫毛跟小扇子一样,后者哇了一声,脱口而出。
“被迫害妄想症,我三姨夫姐姐二大爷家小孙女就有。”
花甜……
最后一句是超常发挥。
“这病得早治,晓琴同学你放心,我现在就给你爸妈打电话。”花甜把张晓琴死死按椅上,掏出手机要拨号。
张晓琴总算慌了,这才露出一个少年未经世事慌不择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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