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淡得可怜,就感觉这命啊也淡得可怜,还没有到深秋就感觉生活有些太臃肿了,就连那片片的落叶也带着浓重的疲惫,就感觉这日子啊就怎么这么拖沓冗长……
一切即将准备冬眠的时候,我就想,将丝啊吐啊吐,将自己缚在那里。
可这几天,总感觉睡得不踏实,总是梦魇般醒来……
我突然想起来了父亲,已经快到一年没有看到父亲了,于是在这个有钱人的黄金周里,无钱人的劳动周里,我回到了故乡。
家乡颠簸的小路不见了,那条柏油路蜿蜒地通到了村头,我的思绪却从那村头又蜿蜒着袭来。窄窄的乡路,那风那雨那雪,那风那雨那雪中的行路人,行路人身上的担子,行路人手中的推车,几十里路,就这样蜿蜒着,蜿蜒在我的回忆中,一次次地从梦中醒来,一次次泪落襟衫……那健壮的背影……那丝丝的银发……那蹒跚的脚步……那一头苍白的发……那声声洪亮的吆喝声,也变成嘶哑的低沉的叫卖声了。
这就是父亲,从年轻时就做豆腐撑起这个家的父亲……
他的肩头上,有常年多病的妻子,有他两个儿的债——读书债、娶妻债、买房债……
见到面的时候,很是吃惊,父亲更加瘦削了,显得更加苍老,已经找不到一根黑头发了,走路没有原来那么稳当灵便了。我感觉到这就是榨,榨取了父亲最后的血汗。
恰巧哥哥一家人也去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在炕上一字排开,三个家庭八口人。父亲笑着说,好像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我们小时候……父亲去几十里外去卖豆腐,晚上,哥哥和我在一里外的山冈等父亲,夜晚虽黑,北风虽大,但等到父亲那是最高兴的事儿了……父亲说,想起这些又浑身来了劲儿。
大家虽然很兴奋,但还是一致决定谁也不要说话了,因为父亲11点多钟还要起来做豆腐。父亲每天11点就起来了,大概到凌晨4点钟的时候,豆腐就做好了。这一天重复了40年,没有极特殊情况是不会间断的。
我怎么也睡不着,等到父亲做豆腐的时候,我索性爬了起来。谁说秋天该沉睡了呢?那满天的星是多么欢快啊,我就想为什么在城里就看不到这样的星空呢?是空气的污浊还是有什么东西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呢?作坊间里由于总是云雾弥漫的,所以特别潮湿,这也是父亲老风湿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和父亲说了很多的话,父亲也讲了许多我小时候的故事,我总是忘不了,由于不听话让父亲追着打的事儿,父亲呢也总是不忘记说,你不是逃学吗?我当然也不能忘记父亲背着我趟过刺骨的河水去邻市给我看病……
我看着躺在炕上的儿子和大侄子,这不就是我们小时候吗?不过那个时候是那个小土房,但幸福就是这个样子的。
4点半的时候,陆陆续续地来人买白豆腐了。5点多的时候,白豆腐就卖光了。到6点多钟,父亲就要骑着自行车出去卖干豆腐了。现在是旺季,只消四五个小时,走四五个村屯就卖掉了。不过正由于是旺季,所以家里的活也是最多的。父亲回来后休息一个小时还要到田里去忙的。父亲,别人都叫他铁人,因为几十年来,父亲一天只有四五个小时的睡眠。
父亲的叫卖声,就如村子里的公鸡报晓一样,村民们从睡梦中醒来,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天气渐凉了,父亲的声音在风中也颤了许多,但却让整个秋天整个冬天充满生气,因为父亲的声音里总是有这样生命的故事……
我也知道,我对生命的情感,对生活的情感,对父母的情感本不应该拖沓……秋天里迎春花也会开的……
写于2008年10月4日
嗯,没有痊愈,这是顽疾啊。
听友17913743 回复 @听友null: 胳
父爱如山般高大上
你父亲的风湿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