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爸爸妈妈的信——泪落母亲节

亲爱的爸爸、妈妈：
你们一切都好吧。原谅儿子这样不疼不痒的开头，突然，思绪哽咽住了，不知如何落笔。
儿子非常想念你们。我知道这份想念很是苍白，也很不对等。自2019年10月1日到现在整整16个月了，一场疫情的突发，隔断了回乡的路。
这16个月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无眠的月、满天的星，就爬满了乡愁。窄窄的乡路，那风那雨那雪，那风那雨那雪中的行路人，行路人身上的担子，行路人手中的推车，几十里路，就这样蜿蜒着，蜿蜒在我的回忆中，一次次地从梦中醒来，一次次泪湿枕巾…… 但我知道，对于老爸老妈来说，那不是16个月，那是517天，12408个小时，思念几乎是爸爸妈妈的全部，荡漾在心头，凝结在眉梢，浸染在丝丝银发中。
妈妈打电话说，爸爸不做豆腐了，做不动了。前半句让我欣喜，后半句让我愧疚。一盘石磨，一副肩膀，撑起这个家，培养出两个大学生，如今这两个大学生都已经年近半百，但一切过往都是那么清晰。
很多时候，总感觉爸爸很年轻，感觉自己还很小。爸爸，您背着一袋子高粱，我骑在您的肩头，去赶集，来回50里路……
您每天回来得很晚，因为要到几十里外去卖豆腐，那个冬天很冷，风又很大，在山梁上，我和哥哥等着您回来，在漆黑的夜里喊着爸爸，等待您的应答从远方传过来……
我跟在您身后，走遍附近的村屯，一块块地卖豆腐，一块豆腐五分钱，然后我拿着钱去买炮竹……
您说，最幸福的日子，是您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妈妈和我们睡熟的样子，东一个，西一个……
在读高中的时候，我身体多病，您经常骑着自行车去给我送药，一个往返180里路，又下着大雪，您推着车子走回了家，到家已经是黎明时分……
……
直到，直到有一天，我买了太多的坚果和苹果，爸爸您说吃不动，我才发现您的牙快掉光了……
每次回家的时候，您说，你们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就是过节……
村头的那份守望，只为一年团聚几日，不管寒风刺骨，还是大雪飞扬，任由村头的黄土路变成青石路，从青石路又变成油漆路，不变的就是爸爸的身影，身材从挺拔到渐渐驼背，面庞从红润到深深刻痕。爸爸，您总说，工作忙就不要回来，但只要我们回家，您就喝醉了，爸爸，我懂。如今，这517天，没有儿子在身边的节日，我懂，我又可能不全懂。现在您闲下来，或许思念就更重。
很多时候，我傻傻地想，您二老要是有个女儿该有多好，我也经常和妈妈提起。妈妈说，傻孩子，这不挺好吗？每次通电话，我总是想听听家里的事儿、邻里的事儿，我知道，您想说，但又不说。有一天，我突然就明白了，老年人为什么喜欢自言自语，心里话又能和谁说呢？
妈妈，您每次都嘱咐我：一定注意自己的身体，一辈子要干干净净，对人要好，教孩子要对得起良心。我都一一记下了。儿子一辈子，都会心装善良。可是我不喜欢妈妈您每次都说善意的假话，家里总是好，自己身体总是好，您的身体我是知道的，每次都是打听别人，您又去了医院，血栓后遗症越发严重了。我知道您是想让我省心，但越是这样，我越不放心。每次想多聊，您总是说这么远打电话多贵，我说早就没有长话漫游费了，您说那也得花钱，后来我才知道，您啊，您是有点帕金森症状了，拿不稳电话了，您怕我知道您的身体状况。
2017年，我带您去北京参加“中国好妈妈”颁奖盛典。您说，儿子，因为你优秀，妈妈才被评上，妈妈沾儿子光啦。我说，妈妈不是的，是妈妈好，是爸爸好，儿子才好的。爸爸一辈子给我的背影——淳朴、责任、坚强、包容，您给我的是伟大的人性啊。
如今儿子在教育生涯中走过了近25年，无论在哪里我都不忘您二老的教诲，所以孩子们都很喜欢我，家长和同事也特别尊重我。不图什么名利，只图一辈子心安。这都是爸爸妈妈给的。去年来大同，我和您二老说了具体情况，虽然不想让我跑这么远，但您二老说，答应了人家就干好，你就是太拼，一定注意身体。
今年五月份，我们就要搬迁到新校区了，你们的儿子永远都是棒棒哒，因为您二老一辈子棒棒哒。
虽然村里已经通了快递，但快递无法传递这思念之情，无法报答父母恩情，就在这个夏天，我回家，咱们过年，咱们过节！爸爸，还是把假牙镶上吧，要不然妈妈天天跟您喝糊糊了，咱们也吃点好吃的。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您二老一定保重身体，永远幸福安康。
永远爱你们的儿子  
2021年2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