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2007年的时候,感觉自己其实已经跟青春告别了。还挺奇怪的,我说不清楚在哪个具体的节点,因为什么事情,但那时候觉得自己各方面的心态已经不像少年或青春期那样冲动了。
之前那些年,你们只是看到我在表象上的火了,我写了一些杂文,愤世嫉俗,批判社会,事实上也没有做任何实质性的事情。2007、2008年的时候,越来越多人开始关注我,但很多人只是希望我能够为他们说话,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以后,导致我没有办法去写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生活里就充斥着那些杂文,然后发现会有重复,而我是一个特别讨厌重复的人。那些杂文会传播得很广,但那又怎样呢?当然,也可以很骄傲地说,社会变得越来越好,我也有一份功劳。但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对于这个世界的创造,对于很多事情的收获,就只是坐在家里写一些杂文,写个一两千字,当所谓的“键盘侠”。那个时候虽然大家看我非常正义凛然的样子,但归根结底,还是“键盘侠”的一种,稍显高等一点罢了。结果就是有大把特别好的青春时光我没有更好地去创造价值,只是沉浸在无尽的此类事务中。渐渐渐渐地,我觉得它对于我来说,并非那么重要了。
我一直在乱入,所以我乱入得挺习惯的。但我知道一点,在乱入的领域里,他人会对你有更高的要求。我不会在一个陌生的、没有做好准备的地方,而且也不了解很多东西的同时,去肆意拼杀,觉得这是一种潇洒。这么多年的车手生涯告诉我,再强的车手,如果不去勘路,不做准备,没有路书,一样不会赢得比赛。我并不是那么在意所谓的战胜自己,因为战胜自己实在太宽泛了。战胜自己有时候是一种安慰,这件事你明明干得不好,失败了,但是你说你至少挑战了自己,战胜了自己。但“战胜自己”是一个无法衡量的词。赛车比赛就是要战胜对手,你战胜自己没用,你跑了最后一名,你说你战胜了自己,你克服了自己的什么什么,一点用都没有。你就是要为车队赢得比赛,为自己赢得比赛。
拍电影本身就是我一直以来要做的一件事。在这样一个时机,这样一个时间,和这样一些我觉得很优秀的人一起合作,可能是最好的结果。电影不能像写小说,我可以随时开写一个没有提纲的小说,而且是一个不会很差的小说。但电影不能这么玩。不是随便劝我说,哎,拍部片吧,能赚很多钱,能怎么怎么样,然后我一拍大腿说,成,就这样。真的不是这样。没有积累,没有兴趣、爱好,没有一种冲动、跃跃欲试以及对这种跃跃欲试做出的准备,你不可能把事情做好。技能是一种准备,知识是一种准备,人生经历也是一种准备。我把所有的错,都放在前面犯掉了,我觉得,现在来拍这部影片是非常好的时机,无论是从心态上还是准备上。很多事情你不适应,然后强行去做了,又弄了一堆外在的东西,使其看上去高大上,但结果却不行。我们犯了很多类似的错误以后,再也不会这样犯错了。
我不顾市场的一种表述,恰恰赢得了一部分受众的喜欢,它可以让我更加不顾市场地去表达。我的小说其实算是一种非常非常不商业的写法,它没有那种人物的戏剧冲突,没有狗血的剧情。别看我平时说话会“你×”“我×”,但到现在为止,我小说里面的主人公都很少会牵手。其实它真的不是商业社会里的商品,电影也是这样。我不需要去迎合那些观众,我是来拍电影的,不是来拍马屁的。我既不是来拍发行方、投资方马屁,也不是来拍观众马屁。当然,这也不代表观众不喜欢什么,我非得来什么,死活跟他们对着干,或者特别曲高和寡。我希望,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审美中,在自己的决判控制之下,不受他人所绑架,不受他人左右。
好玩对我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的一个环节。我不在乎这些是否能给我带来赞美,带来名誉。回首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我依然觉得有些浪费了我的才能及时间;但是对其他很多人和事来说,我做得足够好了。我现在有时候回过头看我以前那些杂文,还是会觉得当时写得真的挺好的,当然有些是写得很烂。对现在的我来说,我会把时间放在一些我认为更有意义的事情上。以前的那些杂文在另外一个时空里是到了一个高度,而且我不觉得这个高度可以轻易被其他人超越。但这个高度我不想再继续攀升了,因为我有更喜欢的事情。当你向一万个人证明一件事情的时候,最终你发现你只得到了一个明白的人,那就足够了。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它不管你怎样——冤枉、清白、委屈、成功、失败……
他人只是自己眼中的故事而已,为了满足自己心中的情感抒发,别人所有的事情都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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