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留言说,感觉我讲的水浒有一点儿评书的味道,肯定是受过评书的影响,这个说法是对的。有两位先生讲的《水浒传》我都反复听过,一个是袁阔成先生讲的水浒,一个是单田芳先生讲的水浒。
袁先生讲的水浒跟流行的版本不一样,他是从“生铁佛盗宝”开始讲起的。很多人物和故事都跟原著有一点儿差别。比如神行太保戴宗不是做起神行法,不是把假马绑在腿上,而是骑着一个小骆驼,他的马后背有像驼峰一样的小肉瘤,一拍就跑得特别快。单先生讲的水浒,情节就特别生动,人物的对话个性鲜明、非常有趣,都值得大家听一听。有兴趣可以找这两位先生讲的《水浒传》的评书,大家没事听一听。
单田芳先生的所有评书我几乎每一部都听过,听得最多的是《三侠剑》和《白眉大侠》。我觉得单先生在讲的时候,他语流、语速、重音、轻重语气都特别值得我们学习。当众说话的时候要有节奏感,要有角色感,要有代入感,这些我们都是可以像评书的大师们学习的。
在谈到“斗争策略”这个话题的时候,有人就主张说,甭管什么力量、资源,那就应该撸胳膊、挽袖子冲上去跟西门庆玩命,这才是武大郎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我发现持这种观点的人还真不在少数,从根本上讲,我坚决反对那种遇事“只有冲动,没有理性”的做法。
既然是策略,就要考虑情况,考虑对象。你不能把武二郎应该有的做法安到武大郎的身上,所以策略的本质就是看情况、看对象,凡事讲究一个针对性。什么时候坚决斗争,什么时候适度让步,什么时候追求双赢,什么时候干脆就回避撤退,这些都是值得认真分析、深入研究的。
说到这儿,我想起单田芳先生讲过的一件事。单先生有一部评书叫《言归正传》,专门是讲他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成长的。一个自传体的评书,大家有兴趣可以在网上听一听。在讲到自己人生经历的时候,单先生谈到过文革当中的一段经历。当中,单先生被打成了反革命,下放到农村,而且满嘴的牙都被打掉了,成天挨批斗。
这几天,有人悄悄给他送信,说第二天造反派准备狠狠地要斗他。这太危险了,不如赶紧逃走吧,于是单先生就连夜收拾东西就逃到长春去了,就此躲过了一劫。在长春漂泊流浪了四年,生活非常地艰难,单先生还学会了一门小手艺,我记得叫“水泡花”。说那一瓶只赚几分钱,就靠这糊口,那日子特别地艰难,但是终于迎来了文革的结束。
老先生自己回忆说,当时鞍山文艺界光自杀的就有十六个人,当时单先生如果怒发冲冠、义愤填膺,也要跟造反派来个硬碰硬,恐怕我们就没有后来的评书大师了。我觉得老先生亲身经历的这个事儿,它恰好说明了策略的重要性。
从《孙子兵法》到毛泽东的《论持久战》,大家能看到这高明的斗争策略,它的思想是一致的。打得了就打,打不了就走;考虑情况,考虑对象;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单老先生自己在评书里边也反复强调一句话,有力使力,无力使智。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值得我们的年轻朋友们认真地去学习。特别是在网上跟我较真辩论的几个朋友可以好好地体会一下。
我在网上很少跟别人争辩,如果遇到挑刺的或抬杠的,我都会选择一笑了之,该删就删,该忽略就忽略。因为我觉得很多事情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不一定非得要求统一的答案、统一的说法。但是斗争策略问题我觉得非常重要。尤其是年轻人走向社会,光凭血气方刚,凡事都成匹夫之勇,那这个问题还是比较大的。因此要今天特意把这个策略的问题拿出来跟大家聊两句。
就在昨天晚上还有人在留言里写,那就得应该跟他拼,就跟他玩命。只要是男人就不应该后退,就应该冲上去。这个冲动和情绪化的留言把我给逗乐了。这看个小说,听个课程都能激动成这样,这位朋友日常生活当中真得要加强情绪管理,要加强自我修养了。
我的想法很简单,遇到挑战了应该首先启动策略反应,而不是启动情绪反应。只有不懂事、不成熟的小孩才会遇到什么事都启动情绪反应。说到底知道自己是个男人,这挺好的。但是无论大事、小事,随时随地都想向别人证明自己是个男人,这种想法恐怕就有问题了。
好了,今天内容我们就讲到这儿。平讲平说,咱们明天接着说~
单老的评书我也都听过,言归正传我也听过一部分,水泡花这一段我也听了,这是两三年以前我回家,我妈和我说:单田芳新的一部书叫言归正传,是他的自传。所有对他有恩的人,名字都说出来,迫害过他的人他从来不说名字。 我想这是多大的胸怀啊